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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恩被呛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王翱行了两步过来问道:“皇帝可安好?”
“圣躬安。”怀恩不得不回应王翱的话。
于是首辅李贤却就变脸喷道:“如此,当入金水桥南候鸣鞭,何以于此相阻?”说罢便道,“文由左掖门,武由右掖门,入内去吧!”于是文武百官,便由左右掖门而入,到金水桥,等候鸣鞭。
怀恩被晾在宫门外,大佬们压根就不去理他,还是丁一走过去对他道:“莫慌,只是缉拿嫌疑内侍,非乱。”才教得怀恩稍为心安。
朱见深今日上朝,坐在龙椅之上,脸色颇为难看。
因为皇城本来就是皇帝不可侵犯的势力范围,别说进入了,里面连男人都不允许有,除非皇帝召见,要不宫里就是女人和阉人,这么一连的胸甲骑兵,骑着高头大马入内去,唱名搜缉,他一开始,还以为是乱兵入宫,要改朝换代了呢!
“皇叔,兵入宫禁,何以教朕?”朱见深连太监循例要说的有事启奏之类的话,都等不住,咬牙向着朝班之中的丁一,非常不客气地这么质问,尽管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任谁都听得出,他是无比的愤怒。
丁一出了班,从容说道:“启奏圣上,有内侍勾连京营军兵,已教军兵伏尸数百,臣恐宫中有变,故派员入内,清肃已查证的人等。”
“皇叔何不遣使入宫知会此事?”朱见深显然是很生气,不打算这么就算数。
这就让文武百官颇有些静默了,因为看着皇帝是准备翻脸了。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如果皇帝真的要和丁一撕破脸,哪么朝廷大臣将如何自处?
不过丁一并没有给奉天殿上的大臣们,去思考如何选择的空间。
“事不密则成害,故之,臣以为当如是。”
朱见深真是怒极反笑了,一扶龙椅扶手道:“皇叔当真好决断!”
“圣上明见,决断两字,正是根本。”丁一抬头,向前一步,微笑道,“土木堡之役,臣便凭着这两字,方护着先皇周全;猫儿庄,其时上无朝廷之命,下无军兵调派,也正是凭着这两字,方自护着圣驾入关;当夜复迎先皇登位,凭的也确就是这决断两字!”
丁一说着,又向前一步,按理来说,皇帝身边的太监,仪仗的大汉将军、锦衣卫等等,应该上前喝止了,但谁敢来阻丁一?谁敢?
“臣向来不愿涉立储之事,先皇问及,臣也是凭着这决断两字,方才不得已建言!今日蒙圣上称赞,臣,不敢欺君,愿当之。”
朱见深看着一步步行近的丁一,那怒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下意识地把身体往后缩,但再宽大的龙椅,也终是很快就挨到了椅背的,他不得不面对,离他越来越近的丁一。此时,丁一已行到龙椅之下,微笑望着朱见深:“今圣上已熟知政事诸务,臣也算是不负先皇遗命,故请乞骸骨,赴海外就藩。”不单是要去海外,而且是连官也要辞了。
“皇叔!”朱见深却是急了,从龙椅上起了身,下阶来持着丁一的手,殷切说道,“皇叔何忍弃朕而去?若是朕错了……”
丁一摇头止住了朱见深的话:“陛下,臣意已决。”
因为这回他看深了,人是会变的,眼前这位,不再是那个结结巴巴,叫着三叔的可怜小人儿了。包括现在这席话,朱见深说的这席话,都透着假,透着虚伪。
丁一很清楚,为什么朱见深又不舍得他离开京师。
因为他要利用丁一在军中的号召力,来对抗日益壮大的相权。
“朕不允!”朱见深就急了,丁一要是离开了,那他怎么弄?李贤不是善茬啊,这天顺年就以喷皇帝为业的人物,到了这成化朝,李贤会客气?不但李贤不会客气,王翱、姚夔都是数朝元老,谁会跟他客气?特别是现在推行立宪了,朱见深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错,不一脸口水才怪呢!
现在很多时候,还可以互为制衡,丁一有时看不过,还是会出来打圆场;
丁一去海外,那真的皇城以外,现在的朝廷大臣主持之下,真的就没有皇帝什么事了。
ps:老舅转到普通病房后情况还是不稳定,好两天坏两天,心态也时而乐观时而悲观,天天跑医院,感觉在生老病死病死面前,人真是太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