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兵传递过来的命令,本来刘铁定计明日去把王越手头两千步卒调上来,直接炸塌了城墙之后,杀将进去。
这当口莽纪岁出城列阵,宫聚再不愿打,丁一的命令下到这里来,勒索战争赔款不成,也就必要开战了。莽纪岁那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十万石的铜,怎么可能拿得出来?所以莽纪岁也是大怒,教人来阵前骂战:“汝等丧心病狂,竟敢索贿至此!今日若不退去,只好代上国天子,教训尔等,他日再上表请罪就是!”
见着这边没有动静,于是战象驱动,百多头战象一齐向前而去,当下如同小型的地震一般,连明军阵里那些战马都站立不稳,纷纷嘶叫起来,幸好这些骑兵奉命从北上的路上回来,充任丁一护卫之后,就由宫聚带着操练,所以在宫聚指挥之下,马上就教人把马往后带了去,一个个手持钩镰枪,组了方阵,一片钩镰枪林如刺猬一般,就等那战象前来。
刘铁这当口就不如宫聚稳定了,略显得有些毛燥地冲着火力营的营长下令:“快点,点燃炸药;火力营开始覆盖性投放!”那营长领了令,就安排爆破组点燃了四条导火索,地道是前日装了炸药之后就封好的,导火索被点着,火头如蛇一般从留好的间隙里窜了进去。
三个火力连,以四人一组、一班三架的人员配备,将近百个金属小型投石机装好了,然后火力营作为基准位的金属小型投石机,开始按着需要剪切导火索,转动棘轮储力,放入手榴弹并点燃,砸下射杆,那手榴弹便飞弹出百余米远,于是这架投石机就报出刻度,各连开始以排为单位,轮番投掷手榴弹。
只在不到三十秒里,已经射了三轮,这就是完全按着现代炮兵操典训练出来的火力营,才能达到的水平了,把同样的东西给大明的其他军队,只怕撑死了也就一分钟一。因为要达到这样的度,就需要摇动棘轮储轮时,第一名士兵剪好导火索并跑过来把手榴弹交给第二名士兵,而第二名士兵把它放进投兜里,第一名士兵应该跑回弹药储备处,开始处理下一枚手榴弹,而第三名士兵应该把棘轮摇动位并报出“好!”,然后第二名士兵点火,第四名士兵砸下射杆。而在投臂复位之后,第一名士兵又把剪好导火索的弹药交到第二名士兵手里。
机械,重复,每一个动作都训练了千百次,就算在战象引起的地面震颤里,那百多头庞然大物带来的恐惧,也不能破坏这种节奏。三十秒里就投出近三百枚手榴弹,桔黄的火花在象阵之中绽放,白色的浓烟弥漫,然后是连绵不绝的剧烈爆炸声,和近乎十万计的预制破片在象群之中飞掠……
惊惶失措的象群慌乱嘶叫着互相踩踏,手榴弹的破片也许不能结束这庞然大物的性命,但近距离的爆炸,也使它们陷入了彻底的狂乱,而且那些预制破片,也几乎毫不落空地削在它们身上,带给它们痛疼和流血的创口,而且如此众多的爆炸碎片,也有一些很幸运地建功——切入大象的柔软部分,类如眼睛,以致把它杀死。
而火力营并没有停下来,当初云南边境的田丰麾下的明军,向容场工场购买的火绳手榴弹是给二万明军准备的,新军的配给还要高一些,其他明军也是有所配备的,只不过因为外面的铁笼子而效果不理想,所以没有人用,对于近百架投石机来说,这个储备量实在太大了——光是五千新军,一人四枚,都就是二万枚了,何况二万明军?所以大到火力营这近百架投石机,完全可以不用考虑弹药问题,在接下来的四十秒,又重新射了三轮。
这一下,战象完全狂了,根本没有一头战象还能听从驭手的指挥。
本来战事至此,已无悬念,但是刘铁被杜子腾、陈三甚至于丁君钥都瞧不起,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下达的点燃城墙下炸药的命令,把这战事推到了一个极为高危的地步。四处炸点没有一处出现哑火,而按着丁一画出图纸挖掘和布置的炸点,也极好地完了它们的使命,北面的城墙轰然倒塌下来——整面城墙的倒塌而不是四个缺口。
但这却就教疯的战象,下意识地逃离那个可怕的方向,于是它们之中至少有七八十头,向着明军这边嘶叫着冲了过来。宫聚完全反应不过来,刚才松了一口气,却不料,灭顶之灾,就来得这么突然,老都督禁不住悲声咆哮:“哪个王八崽子炸的城墙!入他娘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