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也是秀眉紧锁。
但是丁一有条不紊地安派着诸般事务:“行文给万安,我不要听理由,让杜木至少把东海舰队那边的六艘驱逐舰晒装上火炮,战列舰可以暂缓,相应炮弹都要备好;行文到吕宋,着马文升到大员,由他提督东海舰队;行文到云远,着刘铁率6战第四到第六旅,由淡马锡运输舰队,到大员驻扎。其他三个新编的6战旅,吕宋、爪哇、阿拉干,各驻一个,由朱动、何铁蛋、宫聚商定报上来就好。”
“是,都记下了。”刘吉的笔头很快,丁一刚说完,他就停了笔,又复述了一番无误,便下去草拟文书,编译成密码,片刻就取来给丁一过目,之后用了印鉴,派出通讯人员,携文件前往天津守备处登船南下送递。
不过刘吉办完了事,却没有离开,而是小心地向丁一问道:“先生,太后驾崩,或是圣上怪罪先生,弟子以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先做谋划为好,若大宋时节,岳武穆不作‘天日昭昭’之叹,则大宋偏安之态,或也未然!弟子非为一已之私,也非为先生而虑,是为天下苍生百姓,不得不禀啊!”
按他这么说,就是怕丁一成了岳飞,这对华夏不好,对百姓不好,所以他才劝的。
就算丁一明显知道这厮是在扯蛋,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扯得很有艺术性。
“让大明第二师,营以上军官,向兵部递交辞呈;龙骑卫那边,也是一样。想要退役归田的士兵,但凡服役满五年者,皆可按此例。所以退役人员,得到批准以后,以连为单位,集结之后到大明第二师的军处科报到;着杨守随递交辞呈之后,无论兵部那边准与不准,将一切军务交付副职,由他主办退役事宜。”丁一沉吟了一阵以后,对刘吉下了这样的命令。
刘吉看上去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无他,因为这样一来,龙骑卫的大明第二师里的骨干就被抽走了,这些人员为骨干,只要兵源和装备跟上去了,重建一支军队,那真的不用多少时间的。
“皇家军事学院的折子送上去没有?给我草拟一份乞归的折子,也一并送上去。”丁一叫住了刘吉,想了想又对他道,“一并请辞四海大都督府、安西大都督府职务,因心力交瘁,请辞永镇两广之职,明年三月之前,请朝廷派员接手广东镇守事宜;明年六月之前,请派员接手接手广西镇守事宜;明年九月之前,请派内廷太监接收梧州工场及英德、云浮诸处工场事宜。”
刘吉吓了一跳,这是连老巢和基业都不要了啊!他下意识地道:“先生不是许弟子前程么?”当时丁一和他说过,只要他体现出自己的能力来,到时出海西行了,两广和大员、吕宋、爪哇等地,就由得刘吉操持。
丁一听着苦笑道:“事到如今,到时不行,就只好把埃及那边的官职许给你了,别担心,那里可不算化外之地,埃及也是四大文明古国之一来着。”尽管埃及有马木留克骑兵这个强敌,但丁一却觉得,军事上的困阻,总是有办法应对的,他讨厌的是这种权谋上的算计。
学会看地图之后,刘吉自然是知道埃及有多大,有了丁一这句话,他倒也定下心来。
再说七天里英宗都没再召见丁一,刘吉如何又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对相重相知相信的君臣,牢不可破的这层信任,终于因着孙太后的死而有了间隙。
“十年艰苦付流水。”张玉在刘吉行礼退下之后,淡然对丁一这么说道。
丁一点了点头,张玉放下手中的书,望着丁一问道:“随先生出海的部队,能有多少?”
这可不是出海远征,按着丁一方才的吩咐,那是完全抛弃在华夏的一切了。
一旦出海,便是不归。
“华夏苍生,于先生心中,便不如这份友情来得重么?”张玉终于说出了刘吉他们不敢说的话,“广东若按现时来看,不出一年,尽在掌握;江浙士林,多有出海任官的举子,三五年,陋规当可尽去;云远、贵州两处,先生一檄可定;云南、福建夹于其中,尤其福建外海更有东海舰队游弋,不容其不按着章程来办,否则只教出个‘邓茂七’,三两年之内,便是另两个广西,我看得到,云南的沐王府、福建诸公,未必就不明白。”
丁一点了点头,张玉说的,是实情。
“长则五年,短则三年,七处承宣布政使司尽行新政,皆在掌握之中,七处百姓皆得欢颜,这对于先生来说,比不得这份友情?当年圣上北狩,于师曾言道‘君为轻!’今日敢问先生,孰轻孰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