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过来看看。”
“小王不过犬马之疾,安敢劳动先生牵挂。”
不伦不类的话,但却把一个见着偶像而语无伦次的真诚憨厚人儿,描画得精采。
他向来便是擅长做这样的事。
只不过丁一并不打算让李瑈继续做他所擅长的事:“你这样的人,不该说样的话。”
李瑈听着,直起腰来,脸上也再没有方才那真诚的笑意。
他向前两步,跪坐在丁一对面:“先生以为,孤当说什么话?”
“说一些让我可以不杀你的话。”
丁一这么说着,向文胖子略一示意,后者便把一份卷宗放在丁一与李瑈之间的案几上。
李瑈没有矫情地去问这是什么,丁一让人拿过来,自然就是要他去看的。
所以他便打开去看,这是一份协约的副本。
金时习等“生六臣”和大明四海大都督府签下的协约。
按这份协约,朝鲜将失去外交权,失去军事权,也就是说朝鲜没有权力跟其他国家签订什么盟约之类的,也不允许存在军队;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将在朝鲜八道驻军,以保护这个大明属国的安全;驻军在朝鲜的营盘当然由朝鲜负责,而且每年要向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提供二百万两银子的乞兵捐,如果没有钱,就用矿产抵债,没有矿产可抵就用赋税。这只是前面的一些条约,后面还有关于大明的商品进入朝鲜,交纳的税款等等,以及在朝鲜的大明百姓犯法,必须驻军的巡回民政衙门审判,朝鲜无权审判大明百姓等等。
李瑈很仔细地看完,这就是一个把朝鲜变成殖民地的协约,他合上卷宗之后,并没有动怒,而是向丁一问道:“先生是从仁川起水?”看着丁一点头,李瑈想了想,向丁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先生拟用多久时间,方能霸据朝鲜?“
已经不必动怒了,也不用说什么朝鲜万众一心云云。
仁川那里就驻着一个都护府,丁一从那边过来,仁川都护府居然连一骑信使都派不出,此时质疑明军的战力,那是送脸去给人家抽,李瑈这等枭雄角色,哪会去做这样的蠢事?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丁一冲着文胖子招了招手,一个茶壶,一个宋代黑釉瓷杯就摆了上来,另有一个红泥小炭炉,由着曹吉祥执扇,就这么在景德宫生起了火,煎起了水。
文胖子得了丁一授意,便在案几个放下六个印信。
其中四个,是属于全罗道七个都护府的,也就是说,全罗七都护府,已有四个被打没了,连主帅的印信都被缴了来,还有什么可以说?而另外两个,一个是全罗道左水营,一个是仁川都护府。
现今的全罗左道,已经没有李氏朝鲜成建制的军队了。
事情真的没有李瑈所想的那么复杂,如果丁一要据地称霸,怎么说也有些麻烦和冲突的,但如果丁一把全罗左道,直接扔给金时习那六位号称“生六臣”的朝鲜本地大臣,去进行治理呢?那真的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李瑈没有杀那六个人,就是因为他们是有才能的,而且在民间的官声也是很好。
全罗左道扔给原本是治理整个朝鲜的生六臣,不用几天,就能治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有才能,有民望,有官声,还有丁一可怕的军事力量为后盾。
“先生明见万里,的确并不复杂,小王错了。”这是李瑈看到那六枚印信之后的第一句话。
但他并没有屈服:“只是先生代天征狩,乃是向日本兵,平白无故,插手朝鲜,这于上国的朝堂中枢,怕也不好说话吧?”
这时水沸了,曹吉祥为丁一泡好茶斟了一杯,丁一浅尝了一口,对着李瑈笑了起来:“你还是想得太复杂了。”
李瑈摇了摇头,却也笑了起来:“先生欺我。区区下国,尤有党争,何况泱泱中华?”
听着他这话,丁一倒露出几分欣赏,六个地方的军兵覆灭,丁一带兵入了汉城正宫,这位朝鲜国王,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这当真是个枭雄人物,怪不得能从侄子手中抢到王位。
丁一把杯中的茶喝尽了,才开口道:“你仍旧想得太复杂了。”
“我是丁一。”
“你如果想不出什么话,可以让我不杀你,抱歉,我只好杀了你。”
苏欸怀刀于身后,眼中有狂热的神色流溢,这,就是他跟随丁一所寻求的东西。
这就是三十六骑灭人国的班定远,所凭仗着的强汉之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