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彩,眼中盛满了春光,然而下一句话却让他掉入了冰窖。
“那么下一次呢?我拒绝了这次,还会有下次,下下次......我都拒绝?”
吕修竹的嘴唇动动,想说点什么。
“你是我的谁?”沈廉的眸色是淡褐色的,淡淡的,在天地白雪的光辉下,似乎透着一种冷漠的剔透,说:“我为了什么?”
从希望的顶端跌进绝望的深渊,莫过于如此。
眼中的异彩瞬间散去,一片冻结。寒冬冰封的湖水,跳进去那冰冷的湖水填充鼻咽喉,甚至心脏,通通被冻得麻木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
他只是想跟他一起而已。很单纯的愿望,他甚至愿意留在医馆陪他。
可是,他是他的谁呢?
“如果没事,我先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外面冷。”
木门被合上的声音,在天地之间尤其清晰。
隔着的一层墙,迈不过去的墙,砸不开,也翻越不过去。他站在高高的墙外,他没有武功护体,也没有本事过去,甚至墙上有密密麻麻的荆棘,但总会有人可以过去,不是他。
许久,推门而出,梅花树下,雪地上只剩下残枝碎花。雪还在下,早覆盖了天地的痕迹,甚至那一滴滴的水迹也掩盖在层层雪下。
一声叹息,微不可闻。
两日后,城内做过无数媒的陈媒婆上门了。
钟叔就差八抬大轿把陈媒公抬进门,上好茶上好吃的,还专门空了时间来接待陈媒公,沈廉为防出岔子,也在一旁,可硬是被钟叔给赶了出去,说什么男孩纸家家听大人们议论这些事情也不怕害臊。沈廉挣扎地反复强调钟叔一定要冷静不要答应。钟叔摆摆手让他先滚。
沈廉在房间坐立不安生怕钟叔这丫的脑子一热就惦记着要他生娃传宗接代为沈家的医学事业作出奉献然后就答应了。幸亏这谈话也没持续多久,否则沈廉都要趴着窗户偷听了。
陈媒公走之前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也是挥了挥手帕笑着说:“你再考虑考虑啊。”
“好好好......你慢走。”
咦,看这情况,似乎是谈不拢哦?
“看什么看,回医馆干活去。”
“那这是,没答应?”
钟叔皱眉:“你以为我是那些一手操办的家长?你不喜欢的我自然不会答应,虽说男孩纸家家这时候成家最好,但遇上喜欢的才是好事。但也不能一口就回绝人家,懂吗?”
沈廉点点头。
赏梅会过后就是过年了,各家各户煮起了腊八粥,剪窗花,衣服都穿得花俏,一眼放去,全是一片移动的染色板。
临近过年,大家都忙了起来,也越发多病人看病。沈廉整天泡在医馆,难免听些三大夫八大公一起八卦的信息,也老被问到终身大事,接着便是一群人都想着做媒,这个说自家侄子那个说隔壁老王,简直吓人。
“吕秀才家的那个小子定下了?”
“是啊,听说是开春就成亲呢,好像跟那个......”
“是谢知府家的小小姐。”
“哦哦,就是她。这么好的一桩亲事,吕家的嫁过去就是正夫,这吕家小子据说当时哭了一晚上闹腾了许久才消停。”
“啧,这吕秀才怎么也不管管......”
沈廉打算盘的手顿了一下,接而又重新极快地打起算盘,不一会就算清了药钱。
这会对方似乎才注意到沈廉和那位谢家小姐的以前孽缘,马上闭了嘴,同情地看了两眼沈廉。
在别人的眼里,就是沈廉个倒霉催的被谢家小姐给抛弃了。
钟叔很忙,抽不出空去买年货,于是各种采办落在了沈廉肩上。
这会沈廉正大包小包拎着扛着,去买最后的东西,纸钱和紫香。进店里,打了声招呼,对方也在医馆见过沈廉,给他推荐了几款热卖的香。
店里还有一个人也在看着,身边还带着个小厮,穿着黑色的斗篷,低着头,听到沈廉的声音时,身子颤抖了一下。
“好巧。”
吕修竹面色冷淡点点头,也说:“好巧。”
沈廉又语穷了,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缓过来了,可是,他的指尖却轻轻地颤抖着。本来想像老朋友一样问候,却还是住嘴。
他随便选了些店主推荐的东西买了就打算走了。他出门前,还是轻声说了句:“再见。”
人影并入风雪中,白悠悠的天地消失其中。
颤抖的嘴唇无力张开。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多情自被多情累,无情最是一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