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见是婉嫔,这才客气了些:“原来是婉主子。奴才给婉嫔主子请安。”
婉嫔虽这些年心如止水,也不甚得宠,可是她总归出自海宁陈氏家族。陈世倌在朝中为汉人大学士,这寿山总归还是要卖陈阁老几分面子的。
婉嫔含笑点点头:“寿总管万勿多礼。寿总管这些年在皇太后跟前伺候,便也如同我等的长辈一样。我等自当将寿总管如家中长辈一般,一体尊重。”
寿山这才笑了,急忙躬身:“哎哟,瞧婉主子说的,这叫奴才如何敢当?”
婉嫔这才和缓道:“令妃这会子虽说清醒过来了,只是情绪还是不稳定。这会子到皇太后跟前回话,怕也是还不冷静。若是哪句话的态度冲撞了皇太后,皇太后一时不高兴,免不得倒是咱们的错。寿总管且再容一时,我这边替令妃拢拢头发,换换衣裳,这到皇太后面前回话方不失了礼数。”
寿山想了想,便也躬身道:“那奴才就先去通禀一声儿。还劳婉嫔主子这边快些。皇太后的脾气您也知道,多等就该急了。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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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嫔转身回来,婉兮已经冷静下来,正抓了玉蕤的手低声吩咐:“这会子皇上来不了,咱们跟外头的消息也是断的。你便赶紧设法去内务府,通知你阿玛,叫你阿玛将此事告知九爷。”
九福晋的孩子,终究也是九爷的孩子。九福晋就在宫里,她也要设法叫九爷第一时间知道。
尽管这会子,她其实最怕叫九爷知道;她觉无颜面对九爷。可是内心的理智告诉她,这会子还是应该直面现实,将实情全都叫九爷知道。
玉蕤年纪终究还是小,又从没见过女子滑胎的事,这会子还有些后怕。婉兮紧紧攥着她的手,徐徐道:“我知道这个事儿难为你了。可是你务必将之前发生的事儿,事无巨细全都一五一十说给你阿玛,再叫你阿玛同样一五一十全都传达给九爷。”
“这事情的是非曲直便都在前头那些细节之处。玉蕤,你告诉我,你这会子能记得清,能不能转述得明白?缇”
这一连串的事发生的太快,也太庞杂,便是婉兮自己,这一会子之间也还不敢确认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便唯有将这一切都告知九爷,叫九爷用自己的智慧来分辨。
玉蕤还在轻轻哆嗦,不过还是坚定地点了头:“主子放心,奴才都记着,奴才一定都能说明白。”
婉兮拍拍玉蕤的手:“说的时候不要急,心一急就会漏过许多细枝末节去。可是有时候偏是那些细枝末节才最要紧。我不催你,你慢慢去,慢慢说,一切都来得及。”
婉兮抬眼望住玉蕤的眼睛:“玉蕤,这件事唯有你去办,也唯有你才能办好。我这样说不仅是因为你阿玛,也是因为你的性子最为沉稳。你虽然年纪小,可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儿的时候,你反倒比玉函和玉叶都更冷静。”
更关键的是,那会子是玉蕤陪在茶房里。这双眼,只有玉蕤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