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哄着五妞出去了,玉叶恼得险些将手里的帕子给撕碎了。
“快点过去这个年!过了正月,主子就张罗叫五妞出宫吧。天天看着她在主子眼前晃,主子不膈应,我都要膈应死了!”
婉兮倒是静静抬眸:“这份儿心,你存起来吧。”
玉叶吓了一跳,忙上前压低声音问:“主子怎么会这样说?难道就算过了这个年,她满了二十五了,还是不能撵她出去?”
婉兮望住玉叶:“先站在她的立场上想想,她在宫外是个什么家,遭遇的又是什么样的环境,你觉着她还渴望出宫回去么?”
玉叶紧咬嘴唇:“她处境是不容易。可惜这是宫里,她是奴才,主子才是说了算的。主子便狠狠心,管她愿不愿意出去,总归过了正月便下旨安排就是!”
婉兮倒平静下来,垂眸一笑:“她是奴才,我是主子?傻妞,这后宫里还轮不到我当主子。她既然是皇后指进来的,那我便处置不得。便是关于她的一切事,我都得先禀告了皇后才行。”
“可是你想,皇后时隔十年才将她召回来,又如何肯这样快就遣她出去?皇后便是将她搁在我身边,每一日叫我心下不安生的。她自乐得天天看戏,又如何肯轻易了结这戏码?”
玉叶恼得跺脚,“那主子去求皇上!”
婉兮轻叹一声,“是啊,我是可以去求皇上。可是这后宫里总归是皇后主持,那拉氏这又刚刚继位中宫,我便挑唆着皇上因为一个小小女子便与皇后失和么?孝贤皇后崩逝的故事还没传完,我若又有本事这会子便挑唆着帝后失和,那我真快成狐狸精了。不用前朝大臣上奏本,便是皇太后都第一个要执行宫规。”
玉蕤这会子也从外头回来,上前行礼,“玉函姑姑陪着五姐姐呢,主子放心。”
玉叶便忍不住对玉蕤也有些恼:“亏你还对她那么和气!”
玉蕤赶紧道:“我知道她是个麻烦,可是她在咱们宫里却是不能吃亏的。终究在外人眼里,她是主子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若在咱们宫里反倒闹起来,那外人谁管你青红皂白呢,只说主子和你联起手来欺负人罢了。”
“到头来,主子便会被人指摘忘本、不念旧情。这会子本来宫里明里暗里多少人等着主子出错呢,咱们总不值当被绊在她这个坎儿上。”
婉兮不由得抬眸,伸手过来握住玉蕤。
“你说得对。难得你小小年纪,心下这般清楚。”
婉兮嘱咐玉叶,“我自己也如鲠在喉,可是再难忍,这会子却也得把那口气生生咽下去。这会子不是咱们跟那拉氏闹开的时候,咱们也没有资本与她分庭抗礼。况且这会子前朝事儿多,咱们更不能这时候去给皇上添乱。”
“便当是修行吧。皇后将五妞送到咱们宫里,便是叫咱们修行的。咱们暂且都得学会视而不见、心如止水。就当是卧薪尝胆,安安静静等着有转机的那一天。”
玉蕤也点头,“是。主子这会子与其跟不值当的人置气,当真不如想着玉壶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