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出巡路上的事,这点子只存在主子和舒妃之间的心结,外人都不知晓,也只有皇上和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奴才方知道罢了。
主子是看令妃不顺眼,可这是多年的宿怨,倒是没那么不共戴天。终究令妃那样的出身,加之没有孩子,怎么都威胁不到主子今日的正宫之位去。
可是舒妃却不一样了。凭舒妃的家世,在皇太后心中的地位,如今再多了一个孩子……主子心中的惶恐才会那样甚,才会那般在途中便沉不住气了。
主子与舒妃之间,这会子倒真成了势不两立去。
若叫舒妃生出一个皇子来,难说皇上和皇太后不趁势进舒妃为贵妃、皇贵妃去!到时候主子的中宫之位,便将受到最大的威胁。
可是舒妃命好,这会子有了身子了。主子便是窝了一肚子气回宫来,也一时暂且不好拿捏舒妃去。若舒妃肚子里的孩子有半点闪失,便所有人都会怪在主子头上去,那主子等了二十年好容易来的皇后之位,说不定便也没了呢。
到时候别说皇上,就连皇太后也不会原谅主子吧。
主子这一口气忍不下,幸好这会子令妃病倒,倒是正好趁着这个理由给发出来了。
塔娜也道,“主子好歹暂且忍那舒妃一时,等她孩子生出来,咱们再算账不迟。这会子先趁机杀杀令妃的威风也好。”
那拉氏深深吸气,“令妃倒也罢了,这回本宫处置完,她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倒是她宫里哪个小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来路?十几岁,年岁不大,就那么伶牙俐齿,倒比令妃身边儿那个掌事儿的女子更为老成。”
塔娜想了想,出门又去问了问宫里其他几个女子,这才回来禀告:“……奴才从前只知道她叫玉蕤的,因年岁小也没怎么留意她家世。这会子奴才也是才知道——主子道,她是谁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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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便一皱眉:“怎么,她的家世还有什么说道?”
塔娜轻哼一声:“原本没什么说道,她家并非内务府旗下世家,故此她进宫有几年了,奴才们也没留意过她——可是这会子,她的身份却是不一样了。”
那拉氏一挑眉,“怎么说?”
塔娜抿了抿唇,“她阿玛是德保。”
“德保?哪个德保?”那拉氏不由得眯眼看过来。
满语名,重名甚多,便是这德保,朝中也另有几个。
塔娜便笑了,“便是去年顶替了傅恒,新擢的那个总管内务府大臣德保啊。”
那拉氏也吓了一跳,“是他?他才三十二三岁,竟然有了这么大一个丫头?”
塔娜点头,“奴才也是因为他的年岁,故此全然没往这儿想过。刚才问清楚了,奴才也是吓了一跳。”
那拉氏一拍桌子,“怪不得今儿这丫头伶牙俐齿,便是当着本宫的面儿说话也毫无惧色。一句一声的,倒是将本宫都给噎着。一看倒像是个家里头有些分量的。你这样一说,便正好对上了。”
那拉氏不由得抚着手中那串碧玉的十八子冷笑,“这是令妃的助力。得剪了,留着是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