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这些话,日头已经渐渐转西。
语琴看到婉兮一切都好,便也放下心来。总归还是要告辞了,这便忍不住拍着婉兮的手。
“……可是你想过没有,这金戒指儿要戴到哪天去?”
婉兮点头,“姐姐的提点,我明白的。”
语琴轻哼一声,含笑指了指那窗外墙头上的白粥和酱萝卜,“你只打算今晚上这墙头就没人敢过来了,是吧?谁上墙头,谁就得蹭一身。”
婉兮被说破心事,“扑哧儿”笑出声来,“没姐姐说得那么严重。这都什么月份了,那点子白粥和酱萝卜早冻上了,掉下来都跟石头似的当当儿的,沾不上的。”
语琴点点头,“可是眼睛瞧着那一片一片的,可也挺吓人的。”
婉兮又红了脸,垂首拉住语琴的手,轻轻攥着。
“……姐姐放心,我心下有分寸的。自然不是当真拦着,便是耍些小心思罢了。总归……以我如今与舒妃的心结,皇上给了她孩子,我心下做不到毫无波澜。”
如今已经二十七岁的语琴,也早已更加沉稳和内敛,隐约间眉目神情与婉嫔更为相似。
“你是皇上心坎儿上的人,耍些小脾气自然反倒亲近。只是这小脾气儿总该有个期限、有个限度。你自己心下既然有分寸,那我也就放心了。”
语琴说着又哼了一声,“总归,你可不能失宠。我跟婉嫔还都等着你生出孩子来,给我们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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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玉蕤从外头进来。见语琴在,请跪安之后,极力忍着。
可是婉兮和语琴还是瞧出来,她眼圈是红的。
语琴便忙问,“这是怎么了?我本是这就要走的,可是瞧你这模样,我倒走不安心了。快说说,我兴许也能帮你参详参详。”
玉蕤含泪道,“奴才阿玛有信儿了。皇上下旨将我阿玛暂行解任,交总管内务府王大臣审讯……原本前头还是叫他们‘议处’,这回直接改了‘审讯’,奴才担心阿玛这回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两个字眼儿之间的轻重,婉兮和语琴自是也分得清楚。
婉兮垂首想了想,却道,“你先别急着分辨最后这个词儿,你怎么不去琢磨一下前头的用词?皇上谕旨,彼时每一个字眼都拿捏得清清楚楚才行。”
玉蕤便赶紧抹一把眼睛,上前跪倒,“奴才这会子已是乱了,还求主子提点。”
婉兮秀眉轻扬,倒是微微一笑,“……暂行解任。”
语琴凝眸一想,便也拍手,“是啊,皇上可没说‘革职’或者‘免任’,只是‘暂行解任’罢了。依我听着,皇上的意思倒是——这个总管内务府大臣的差事,迟早还是你阿玛的。皇上是认准了非叫你阿玛担着这个差事不可呢!”
玉蕤有些回不过神来,惊喜地望住两位主子。
婉兮再想一想,“这事儿咱们不管皇后怎么拿捏的,总归再往前推一推,兴许能更明白皇上的意思。我倒记着张廷玉免职回乡之后,皇上追缴他手上的御赐之物,便是叫你阿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