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谢恩去了,婉兮还没回过神儿来。
玉函便笑,上前扶住手臂,轻轻摇了摇,“主子这是欢喜得傻了。主子这便预备吧,还得先过去陪皇上用膳。”
玉叶和玉蕤闻声也都欢喜地跑进来,一起推着婉兮进里间沐浴、更衣。
五妞自然也来了。
婉兮急忙叫住五妞,“你帮着管着巾子就是,便别动水了,叫她们忙就是。”
玉函也替婉兮解释道,“这些年主子沐浴都是我们几个伺候的,五姑娘虽说是主子的姐妹,可是从小儿也没这样过不是?主子这是害羞呢~”
五妞便也笑了,伸手接过整齐地码着二十条巾子的托盘。
“今儿总归是主子的好日子,主子想怎么着都成!皇上出巡三个月,主子又病了两个月,加在一起已是五个月没能伺候皇上。主子这也算是久旱逢甘霖!”
坐在浴桶中的婉兮,不由得皱了皱眉。
五妞这话不算错,只是听起来当真不中听。
玉叶剜了五妞一眼,嘎巴溜脆道,“要说久旱逢甘霖啊,目下宫里谁比得上咱们皇后主子!她可是从十五岁嫁进潜邸,到今日当了皇后,身份一直尊贵,却半个孩子的影儿都没有!这一晃都二十年了,人家没孩子也能熬成皇后,咱们主子又有什么好急的?”
婉兮皱眉,急忙呵斥,“玉叶!”
玉叶便咬了唇,忍住不出声了。
婉兮倒是在水雾的遮掩之下,悄然抬眸,瞟住五妞。
五妞终究是那拉氏指过来的,她倒也想知道,五妞心里对这个那拉氏究竟是什么态度。
五妞先时是被玉叶吓了一跳,随即便也忍不住那嚼舌头的心,便是一笑,“说也是。奴才当年进宫的时候儿,当时的娴妃娘娘就见天儿的各种坐胎药地往下灌,就恨她自己无所出。奴才出宫时候还想,这么灌药,总有一天会见成效。”
“倒没想到十年后回宫来,中间隔了十年,皇后娘娘的位分是升了,可是肚子还是瘪的。也不知道那些坐胎药,都灌到哪儿去了!”
婉兮悄然转眸,心下倒也有几分意外。
听五妞的语气,对那拉氏其实并无怨怼,倒并非实心实意的倒向。
玉函年纪最大,赶紧打圆场,“咱们宫里多年无出的主子可多了。想来或许都是身子根基的事儿吧。女子啊,身子根基这事儿是最做不得主,也是无奈。”
五妞倒轻哼一声,“说到身子根基这事儿,若说如婉嫔和咱们主子这样的汉姓人倒也罢了,终究从小是受着汉家礼教长大的;皇后主子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谁不知道满人家的格格们,十二三岁以前都不留头,跟阿哥们不一样都是要学骑马射箭的?汉家的女儿身子弱,满人的格格却身子绝不可能弱的!”
“皇后主子既不能生,那便绝不是身子根基的事儿。”五妞说着掩口而笑,“……我倒觉着,是不是这二十年来,皇上就没临幸过她几回啊?”
五妞左右看看,凑到婉兮耳边嘀咕,“或者就算有临幸,皇上最后那一下儿……也是在外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