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的,宫里也是喜气洋洋。
皇帝在太和殿行朝贺大典,赐宴王大臣、宗室外藩;后宫里,那拉氏也与一众嫔妃欢聚着说话儿。
那拉氏瞟着舒妃笑,“皇上都几次三番说了,舒妃身怀皇嗣,便已是免了向上位的请安。这大冷天儿的,舒妃在自己宫里暖暖和和养着胎就是了,又何苦非要赶过来也向本宫请安呢?”
“本宫纵为中宫皇后,这会子却也受不起你这个礼。你这样颤颤巍巍的,若是在给本宫行礼的时候摔了,甚或是在我这承乾宫里滑倒了,知道的人说这都是舒妃自找的;若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编排本宫,说是本宫害了舒妃掉了孩子去呢~”
舒妃尽管穿着宽大,可是肚子也还是显怀了。她这么颤颤巍巍地走着,谁看着都害怕。
都知道舒妃进宫十年才得来这么一个孩子,金贵着呢,故此后宫里上至后宫,下至女子、太监,见了舒妃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碰了撞了舒妃去。
那拉氏这么一说,六宫嫔妃心下都是赞同。
舒妃有些尴尬,便含笑道,“妾身虽怀着皇嗣,可是终究距离临盆,日子还早着。便是皇上免了妾身请安的礼,可是妾身也与皇上说过,趁着月份小,便该行的礼还是要行;等将来当真走不动了,再免也不迟。”
舒妃目光静静掠过众人去,“皇后娘娘位正中宫,身为嫔御自然都该早晚请安。况且这又是大过年的,妾身便是身子这般,也应该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那拉氏耸肩笑了,“舒妃是说心中尊敬本宫,对么?真是难得,本宫也有能从舒妃嘴里听见这句话的一天。”
那拉氏刚正位中宫,舒妃偏这个时候抢先有了孩子,正是十足抢去了皇后的风头的时候儿,可是舒妃嘴上却要说尊敬中宫了,这话当真是谁听来都是忍不住一笑。
坐在众目睽睽之下,舒妃尴尬得也有些面颊见红。
那拉氏悠闲地垂首甩了甩手上的金镯子,“其实舒妃为什么这么勤快,本宫心下也清楚。舒妃不是不想错过向本宫请安,舒妃是怕错过本宫今儿宣布南巡随行的名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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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皇上南巡随行的名单,一众后宫也都有些紧张。
虽然皇上每年都会出巡,可是南巡终究不同于去木兰狩猎,也不同于去山东。这南巡是南下江南啊,那一路的风光和旖旎,又岂是那些此出巡可比的?
况且,这一次皇上出巡的历时,因路程遥远,注定也要比那些词出行更长。谁愿意被留在宫里,寂寞地遥等上那么多个月去?
更何况,这是皇上的第一次南巡,筹备了整整一年。这次谁能跟皇上同去,便也能从侧面掂量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去。
那拉氏抿嘴瞟着一众嫔妃,看她们一个个强作镇定,可事实上都紧张地绞紧了帕子的模样,她心下便觉无比的畅快。
这就是当皇后的好处吧,这些事儿皇上总归要第一个告诉她,她便可这样超然且轻松地看着她们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