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皇上、皇太后和主子娘娘叫妾身去,妾身便是大病初愈,也绝不推辞;若皇上、皇太后、主子娘娘不叫妾身去,那妾身便安安静静留下养病。”
婉兮竟然这样不惊不恼,跟舒妃的反应一点都不一样,倒叫那拉氏眯起了眼,面上甚是不快。
宛若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就算不疼,却憋闷至极。
婉兮不急不忙地凝视着那拉氏,含笑悠然又是一礼,“既然主子娘娘提到妾身,妾身便是全凭皇上、皇太后和主子娘娘做主,自己并无计较去,却也这会子不如顺势求问主子娘娘一句:妾身到底去还是不去呀?”
婉兮那样浅笑盈盈,全不在乎;又兼之病养得好,这会子看过去竟有些面如满月的意思,总归一派知足而乐的模样,全然不似两个月前刚病倒那会子的憔悴去。
看着她这模样,谁都明白令妃这是全然从舒妃有孩子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而且不但走出来了,而且活得更乐观,更滋润了。
那拉氏心底的恼怒便这样无声地油然而生。
她宁愿令妃跟舒妃一样,用那一贯的伶牙俐齿跟她当面吵。
总归这会子她是皇后,若那令妃吵得过分,她总能找着把柄惩治了令妃去……可是这会子令妃这副模样,倒叫她无处拿捏了。
她便盯住婉兮,冷声一哼,“那你自己呢?究竟是想去,还是不想去?本宫倒想听听你自己的心意。”
“若你想去呢,说不定本宫可以看在你大病初愈的面儿上,向皇上和皇太后给你讨个恩典;若你不想去呢,本宫也可代你向皇上和皇太后说明。”
婉兮还是扬头,甜甜一笑,“妾身真的并无计较。去也可,不去也无妨。”
那拉氏紧咬牙关。
婉兮却不退下,抬手指了指那炕几,“主子娘娘,妾身还等着主子娘娘示下呢。妾身到底去,还是不去呢?主子娘娘说了,今儿必定叫姐妹们都知晓了。”
众目睽睽,六宫都盯着那排单看。
那拉氏深吸一口气,也不得不拿起了那排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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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承乾宫,众人都是喜气洋洋。
“皇上真是大方,原来除了舒妃之外,所有人都是去的。”语琴盯着婉兮笑,“果然如你所愿,连怡嫔都去了。我倒是没想到。要是按着从前的旧例,怡嫔怎么也是该留在宫里的。”
婉兮笑而不答。
语琴上前一把掐住婉兮手腕,“看你那么心有成竹的模样!这会子已没外人在,快与我说实话,是不是皇上早就透了口风给你了?你今儿坐这儿看戏,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婉兮咯咯一笑,“看戏呢,最高境界便是‘看破不说破’,不然扰了旁人的雅兴,那多失礼。总归啊,今儿六宫都看得欢喜,这便是了。”
语琴倒也叹了口气,“几个月前,整个六宫都羡慕舒妃有了孩子。整个宫里,这会子只有舒妃有孩子,这么独一无二……可是这会子啊,我倒可怜她了。宫里所有人都随驾一起去,只留下舒妃一个人在宫里,这‘独一无二’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