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觉一个头两个大,深深觉得纵然自己是天子,这一会子怕也是要掰扯不明白了。
“就算它像个棒槌……可是你也不能一个物件儿,两个地儿用啊!”
官袍下头这个,能攥手里举到头顶去么?
婉兮歪歪头,“能啊。尺寸都是奴才量好的,掰下来就能按到手里去。”
皇帝一下被呛住,咳嗽了半天才瞪圆了眼珠子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还‘掰’下来?”
婉兮终是忍不住,“噗嗤儿”就又笑了。
她故意装糊涂,垂下头缓缓道,“……奴才这叫爱惜物力。”
皇帝懊恼地哼,“那也不能‘掰下来’啊!”
婉兮抬眸望他一眼,却轻咬朱唇,不说话了。
皇帝将她抓回怀里来,将她头按在心口上,便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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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听着皇帝的心跳声,由激越,缓缓回归平静,便也淡淡一笑,轻轻闭上眼睛。
她八月十三那晚上,想着皇上跟那拉氏在一处,是小小懊恼过,恨不得给皇上“掰下来”。
可是这会子,经历了八月十五“云山胜地”的事儿,她已经可以释然了。
她也是女子,知道自己的四爷要与旁人共度,尤其是那拉氏,她心下自然也不得劲儿……她也难免俗,她也想闹闹小脾气。
所以她做个面人给他“掰下来”;
她却也更明白,自己即便是闹,该闹到什么程度,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闹……
此时,她闹完了,事儿爷过去了,她心下也早已释然了。这一篇儿,便也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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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没说破她的心事,只是捋着她的青丝,柔声道,“知道爷为什么叫你来布置‘云山胜地’的供月桌子?”
婉兮轻声道,“难道不是因为,奴才比主子娘娘她们更了解该摆什么供品,该怎么摆?”
皇帝轻嗤一声,“若是为了这个,我叫你额娘来摆,比你摆得更明白。”
婉兮便吐吐舌。可不是嘛,她阿玛虽然是主管饽饽、炉食承应的内管领,可是她从小还真不擅长这个。都是进宫之后,叫皇上给逼出来的。从做那些站都站不起来的饽饽开始,一直做了这十几年。可是直到这会子,这面人儿不还是做得四不像么?她说那些规矩什么的,也就唬一唬那拉氏那样当惯了主子的人罢了。
若论这些摆供桌的规矩,别说她额娘,便是随便叫给内管领下的福晋来,都比她明白。
“那……是因为圣祖爷虽将‘云山胜地’定为后妃祭月之地,可是却从‘云山胜地’建成之后,并无任何一位皇后真正执行过?”
皇帝轻哼一声,“沾边儿……却还不是全部。”
婉兮便撅了嘴,晃了晃手里的兔儿爷,“那就是这个。虽说八月十五是中秋节,可是皇上属兔,万寿又在八月十三,故此这八月十五说是给皇上过正式的寿辰也不错……”
皇帝这才笑了,将她抱住,“若在宫里,爷要以天子身份,赴月坛祭月,是为国礼。而秋狝之年,因多在行宫、围场度中秋,并无月坛,便只在此拜月罢了,是为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