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妞盯着玉叶直乐。
“哟,怎么急了?我说什么了啊?”五妞说着,眸光扫过毛团儿去。
“今儿不是日子特殊么,你瞧主子都急成了什么样儿。但凡这会子能跟御前的人说得上话的,便都该去替主子打听一嘴。你素日与孙玉清热络,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儿,又不是我一个人说的!”
五妞说着转向毛团儿,“人家毛团儿也没有别的意思,还不是想问问你,你若不去问孙玉清,那毛团儿自己就去养心殿问问人了。总归都是帮衬主子罢了,你犯得着跟我横眉毛立眼睛的么?”
毛团儿长眉便是一拧。
玉叶瞧出毛团儿为难来,这心下便也跟他两条眉毛似的,跟着一起一拧。
“你甭往毛团儿身上说,现下咱们俩说话,便只说咱们俩的事儿罢了。”玉叶盯着五妞冷笑,“你也不用拿主子说事儿。你当我没瞧出来,今儿整个宫里的人都高兴,唯独你有些悻悻的!”
“旁人不明白为什么,我却是知道的。总归咱们俩都是从小跟主子一起长大的,你心里有什么愤愤,有什么不平,你总归瞒不过我去!”
五妞一家与婉兮一家,因为两人的阿玛在差事上是“一副搭子”,可是五妞的阿玛总是清泰的手下,故此两家人多年都有些明里暗里的较劲。这会子清泰进宫引见,因为女儿的事儿可能升职,也可能抬旗,这便一下子叫五妞家里追赶不上了,她心里好受才怪。
五妞果然变色,“你这是想挑拨什么呢?总归咱们俩都是跟主子一起长大的,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能当得上这永寿宫的掌事儿女子。故此你才总是防备我,怕我也因为同样的身份,将来抢了你的身份去!”
“都别说了!”毛团儿上前隔开两人,“这是做什么呢?今儿是主子的好日子,主子盼了这么些日子才等来的。咱们一处陪着高兴、着急都行,却怎么也不该在今天这当口拌起嘴来!”
毛团儿虽说是首领太监,因是御前出来的人,身份也别有分量——可是《宫中则例》却有明白规定,太监的身份要低于女子,故此她在两位头等女子之间说话也不能不客气些。
终归,太监都是贫苦汉人家的出身,而宫里所有的女子都是旗人家、甚至是内务府世家里走出来的格格。
外头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婉兮。
婉兮亲自一挑门帘走出来,盯着他们三人,浅浅道,“……今儿吃饭都吃咸了吧?咸了就多喝水去。”
玉叶和五妞面上都是一红,赶紧深蹲请罪。
终于外头来了消息,是孙玉清一溜儿小跑来的。进来便一个千儿打在地下,“奴才给令主子道喜了!魏管领和福晋已经告退,正待出养心殿,朝永寿宫来。还请令主子预备!”
婉兮忍不住一声哽咽,连忙扶住门框。
回首使劲忍住泪,含笑吩咐,“快些,将我赶早儿做的那些吃食都端上来,备好了。”
“不过你们待会儿可别说漏嘴了,千万别说是我亲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