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逢月食,皇帝回宫便要斋戒祭天,暂且无暇分身。便由皇后来代替皇帝,去宁寿宫探望十阿哥。
皇后驾临,温惠皇贵太妃和裕贵妃都亲自陪着,舒妃也到了。
那拉氏因自己也还怀着孩子,故此并未上前儿,只是远远站着看了一眼,只问御医,“十阿哥是什么病?”
御医规规矩矩答,“回皇后娘娘,是百日咳。”
“哦,”那拉氏便淡淡应了一声儿,“原来还是百日咳啊。十阿哥从小儿就有这个毛病,如今也算见惯不怪了。”
舒妃则惊住,死死盯住那御医,“你说什么,百日咳?真的是百日咳?”
连那拉氏都笑了,“舒妃你这是怎么了?十阿哥有百日咳的病底子,你这当本生额娘的,怎么给忘了?”
“可是为什么是百日咳?”舒妃扑向那御医,“你说啊,为什么是百日咳?!”
那拉氏皱眉,吩咐太监,“拉住你们舒主子。她这是急疯了,连十阿哥这老病根儿都给忘了。”
那御医吓得匍匐在地下,那拉氏软言安慰两声,便叫下去了。
御医走了,舒妃便死死盯住温惠皇贵太妃和裕贵妃,“……我的孩子,在宁寿宫里,怎么会得了百日咳,啊?”
两位老人家都是皱眉。
那拉氏一声断喝,“舒妃,你在做什么啊?!”
那拉氏说着上前,不顾大肚子,亲自行礼,代舒妃向两位老人家赔罪。
两位老人家都表示理解。
那拉氏回手一把掐住舒妃的手腕,“舒妃,你当真急火攻心,这是疯了么?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也不瞧瞧那两位老人家是谁,你在这儿吼叫,还成何体统!”
舒妃心中万般苦楚,无法倾诉,只能哭得瘫倒在地,“……这是三月,便是十阿哥从前‘得过’百日咳,那也都是秋日里啊,怎么会在这会子又得了。”
一边的成玦和如环也全都落下泪来。
主子的苦,她们两个明白。十阿哥明明没有那个病,可是这会子怎么正正儿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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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怕扰了温惠皇贵太妃和裕贵妃两位的清静,故此皇后是一个人来的宁寿宫,并无其他嫔妃跟着来。
可是这事儿却也叫六宫嫔妃们议论纷纷。
婉兮和语琴等人都去给纯贵妃请安,连同嘉贵妃等一起聚集到了钟粹宫去。
婉兮走进正殿时,目光不由得从凝芸从前住过的偏殿耳房上滑过。
一众嫔妃落座,纯贵妃先叹了一口气道,“真没想到十阿哥果然如此多灾多难。他乾隆十六年五月下生那会子,皇上在南巡回銮的路上,结果在路上就遇上了日食。皇上为此特降上谕罪己,又是解释南巡的目的。”
“如今呢,十阿哥病了,皇上又是在谒泰陵回銮的路上,结果又遇见了月食……”
“日食、月食,这本都是天子最担心的两种天相,这倒好,都叫咱们十阿哥给凑全了。”
嘉贵妃幽幽抬眸,“那会子就说这孩子来得不吉利。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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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请温惠皇贵太妃和裕贵妃先回去歇着,殿内空空荡荡就剩下了她和舒妃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