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皇帝忽地转眸望来,“从前怎么没见你穿过这个颜色啊?怎么今年忽然就跟内务府要了这个颜色的闪缎去穿着?”
“朕倒是记着,你今年过年的时候儿,仿佛做过一身儿藕荷色的披风。那用的也是闪缎吧?可是嫔位年例里头,闪缎唯有一匹。你如何有了藕荷色的,又有一匹石榴红的去?”
顺嫔心下莫名咯噔一跳,便不敢再隐瞒,赶紧道,“回皇上,蒙皇上记着妾身过年时候的藕荷色披风……正如皇上所说,那藕荷色的闪缎才是妾身年例里的;而东巡时候这身石榴红的,实则是永常在送给妾身的。”
“永常在说她自己今年无缘随驾东巡,这样好看的石榴红本来就是春天穿最好看,既然她自己用不上了,这便送给妾身了……”
皇帝也是高高挑眉,“哦?永常在竟然如此善解人意?真是难得!”
皇帝悄然挑眸望一眼母亲。
八十岁的老母亲,今年是大寿之年呢;况且八十岁的老人家,当真是越活越像是小孩儿了,这会子竟然是噘着嘴、扭过身儿去坐着,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儿。
皇帝便也心下一软。
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儿,伸手轻轻扶住母亲的肩。
“说起来,无论是顺嫔也好,永常在也罢,都是额涅身边调~教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的年轻却又懂事,这当真是儿子的福气。”
皇太后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回头来盯住儿子,“你也知道她们的好了?”
“儿子当然知道。”皇帝孝顺地笑,“额涅放心吧,儿子会对她们都好。”
“当真?”皇太后有些惊喜,却终究还是不敢确定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去。
皇帝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当真~儿子哪儿能在额涅面前打诳语呢?”
“那就好。”皇太后这才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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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说到做到,六月初九这一天,皇帝又来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已是下了旨意,叫内务府拿出红花氆氇褥子六条,分别赏给了皇贵妃、庆贵妃、颖妃、豫妃、容妃,以及——永常在,每人一床。
都六月里了,按说天儿都热了,便是赏给,仿佛也该赏给席子了;可是皇帝不,还偏赏给羊毛织成的氆氇褥子。
且这回赏赐给的人,也有些有趣儿。从婉兮往下,一直到容妃,这几位都是此前随驾东巡的主位……唯有一位例外,那就是永常在。
永常在不在随驾东巡之列,这次却给赏了;
而原本随驾东巡的是顺嫔,恩赏的人里却没有。
一共就赏给六个人,前五个完全不变,变也只变了这位分最低的一位。难免叫人觉着,仿佛是皇上特地将原本要赏给顺嫔的,转手赏给了永常在。
而嫔位与常在位分之间相差不小,将本该给高位的东西,赏给了低位;对于低位者来说或许是荣耀,可是对高位者来说,心里能好受才怪。
皇上这个赏赐的旨意传下来,顺嫔如吃了个苍蝇一般,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