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您糊涂了?十三爷不是说过此事千万不能与您沾上任何干系么?别忘了,还有八贝勒盯着您呢,您一旦有任何举动,他定会往您头上扣屎盆子……”
噗——她情急之下,也不顾什么文雅的词儿了。
此话一出,胤禛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但这种情况下,他也笑不出来,只是淡淡地将他的话补充完整:“我没同意。”
明知道这种时候不该尴尬,不该脸红,可这种事情怎么控制得住嘛!她的头越埋越低,感觉自己像是说了多余的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她埋着头看见胤禛站了起来,慢慢靠近她,忽然,一双手勾住她的后脑勺轻轻一带,她半张脸就贴在了他的小腹之间。
他抚摸着她的发丝,正要说话,忽然敲门声响起,传来小善的声音:“贝勒爷,隆科多大人府上送来一封信。”
楠珺不由一惊,一下站了起来,不会是胤祥出事了吧?
胤禛应了一声,小善推门进来,将信交给胤禛后又退了出去。
楠珺满心着急,未等胤禛将信看完,就迫不及待地问:“什么事?是十三爷出事了么?”
胤禛的脸色非常沉重,拿着信纸的手竟然微微有些发抖,沉声道:“不是,是太子。”
“太子?”楠珺一拍脑门,对啊,怎么还忘了那个重量级的人物。
“皇阿玛五日前在木兰围场的布尔哈苏行宫宣布……废除太子。”说完,那信纸从他手中飘落。
楠珺急忙捡起来,虽然有些繁体字不太认识,但大致意思能明白,此事尚未传回京城,隆科多通过另外的渠道得知,他来信提醒胤禛做好应对,另外,明日京中会传来康熙的一道谕旨,任胤禩署理内务府总管。
虽然已预知此事会来临,但突然废除,还是出乎了楠珺的意料,一点征兆都没有,仅仅因为那贡品之事么?还有那胤禩,如愿以偿,会以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胤禛呢?不,已经在报复了。
楠珺暗暗有些纳闷:既然隆科多在巡幸塞外的途中安排了人,为何胤祥出事没有第一时间告知胤禛?或许,他此时只是偏向太子,对无关紧要的胤祥觉得可有可无吧。她不禁唏嘘,人心与利益之间终究无法平衡。
胤禛沉默了半晌,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楠珺借着墙角的灯将信烧了,她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来来回回的胤禛,她从没见他如此不安过。
太子被废是定局,胤禛登帝位,也是定局,只是这中间要经历怎样的腥风血雨就不得而知。本来抱着跟着历史走的心态坦然处之,此时也不由得跟着胤禛紧张起来。
她在桌上倒了一杯茶走过去递给胤禛:“四爷,此时您要冷静。”
他怎么冷静得了,一边是太子,一边是胤祥,他仿佛是被剪掉了羽翼的老鹰,此时正坐以待毙。因为他不管有何举动,都会被安上同党的帽子,这是胤禩一党喜闻乐见的,或许他们就等着胤禛来点什么动作让他们永无翻身之地。
楠珺心底深处像是牵起了什么,拿着茶杯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用了点劲。
胤禛在她跟前停了下来,呆呆地盯着茶水看,却不伸手来接。
楠珺道:“四爷,您看这杯里的水动得厉害。”说着,她慢慢走回桌边,再将茶杯放下。
“您再看,里面的水平静下来了。”
胤禛被忧心之事所扰,本无心听这无聊之事的,听到后半句觉得有异,也跟过来看。
楠珺淡然道:“茶杯里的水是不会自己动的,所以,这水要平静下来,还是要取决于茶杯还有拿茶杯的人。”
胤禛像是悟到了什么,定定地看着她。
楠珺再次拿起茶杯递给胤禛,这次胤禛接了。
“四爷与其在太子和十三爷身上下功夫,还不如在皇上和此事的幕后之人下功夫。我们现在已经很被动了,不能再让他们占得先机。”
“我们?”胤禛已明白了楠珺的意思,似乎看到了转机,对“我们”一词很是满意。
楠珺扶额,四爷,如此正经的时刻,求不带跑偏。
“对,我们。那个,四爷,您是不是先揣摩圣意为上?毕竟废除太子不是小事,皇上就不考虑废除太子后带来的后续问题?还有,他立了几十年的太子,说废就废了,都不会犹豫的么?”
胤禛将茶水一饮而尽,眉头轻皱:“或许,皇阿玛下此旨意太过冲动了。”
楠珺感叹:果然,天生帝王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