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多的,就一句话,——只要我在,娘娘就不会有任何闪失,这点太子尽管放心。”
钱太子不停点头,说道:“钱夫人的武功修为在你们中间未必是最强者,但你是最细心的,也是我爱妃最亲密的人。有你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太子妃望着太子,声音哀哀的:“你要走吗?”
“嗯!”太子没有看她,声音淡淡的。
“今天,是我们大婚一周年啊。”
“那又怎样?国不复,何以家为?”
太子妃神情黯淡了下来,低下头,一双美目噙满了泪水。
钱太子却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太子妃情绪的变化,只是对秋月点点头后,都没看太子妃一眼,袍袖一拂,扭头往外走。
太子妃望着他背影还是说了一句:“我备下酒宴等你!”
钱太子连脚步都没半点迟滞,消失在门外。
这一晚上,太子妃守着一桌精美菜肴,在屋里静静的等着,一直等,从夕阳坠入山,到第一颗星星跳出,繁星点点,布满夜空,再到东方露出鱼肚白,最后一颗星消失在晨曦里。
太子妃一直静静的坐在桌前,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挪动。
可是,整整一夜到天明,钱太子依然没有出现。
当夕阳从东方冉冉升起,太子妃终于站了起来,升吸了一口气,挺了挺高耸的胸脯,坚毅的声音道:
“是时候,该走了……”
…………
元宵节之后,她们的队伍终于出发了
浩浩荡荡的漫长车队,在白雪皑皑的北国冰雪世界中缓缓向北方前行。
寒风呜咽着,就像失恋的女人在静静的夜里哭泣。
升起的太阳,越过她们的头顶,再缓缓的落入了西边的山峦,白雪耀眼,整个雪原铺洒着金色的余晖。
一路上,太子妃都是鹤立独行,谁也不理,包括秋月。
这一天,她们来到了北边的恩州,找到了城里最豪华的客栈住了下来。钱太子照例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入夜,秋月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准备享受算不得美味却能够给人以冬夜温馨的菜肴。这时,门哆哆被人轻轻敲了几下。
秋月叹了口气,她知道,事情来了。
拉开房门,门外,一个侍女谦卑地告诉她,太子妃想请她过去说话。
这一点没有出乎秋月的意料,她知道这一刻肯定会来。于是,她跟着侍女出了房门,来到了隔壁太子和太子妃豪华包间前。
她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一直到了太子妃面前,因为太子妃就对着大门坐着。
太子妃挥了挥手,示意侍女都退出去。
侍女退出了房间,把房门关上。
太子妃头戴火狐皮的帽子,帽子中间一颗明亮的白玉,闪闪发光,脖子围着一条水红火狐围脖,身上罩着一件枣红紧身丝棉夹袄,外罩一件大红裘皮披风,脚下一双火狐翻皮小蛮靴。
这一身装束,活脱脱便是一个热辣的北国胡服骑射的女子。
秋月瞧了过去,只见太子妃一双美目春光灿烂,娇艳不可方物,这一身装束却是以红色系列为主,给人以飒爽英姿的感觉,在这北国白雪衬托之下,犹如一朵绽放的腊梅。
让秋月感到惊讶的不仅仅是太子妃这一身装束,更是她眼中那坚毅的眼神,似乎没有人能阻挡。
太子妃从茶几下取出一个沉重的包裹,仰着头,眼中闪闪发亮,望着秋月,坚毅而充满企盼的说道:“带我走吧!”
秋月微微一愣,问:“去哪呀?这黑咕隆咚的。”
“你说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即便是刀山火海,又或者天涯海角,带我去你想去的地方。——这行囊里的金银珠宝,够我们几辈子花销的。我们可以一辈子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
秋月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融入了暖暖的洪流,一个人寄予重托,把所有的身心都托付给你的一种信任所带来的浓浓的感动。
可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秋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略一沉吟,这才双手扶住她的纤腰,说道:“娘娘,我知道你对太子很伤心,但也没必要逃避。你知道的,太子需要你,你要避开了,远遁他乡,太子会非常伤心绝望的,这又何必呢!”
太子妃凄然摇头:“他从来没有在乎过我。——国破之前,在吴越国的皇宫里,在那还繁华似锦的深宫中,我就常常静静的一个人坐在桌前,守着红烛等他来。可是,红烛燃尽了一根又一根,鸡叫了一遍又一遍,没有见到他来。园子里桃花、杏花、荷叶、秋菊、腊梅,一朵朵的花瓣,我都细细的数过,甚至给她们取不同的名字,让她们陪在我身边,晚上不让我孤单,可是,到头来,我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过了一晚又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