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有茶客把这件事在茶肆里说了,夏银花当然也就知道了。
杨仙茅原本想解释两句的,可听到他后面一句话说自己钱多了烧的,便没兴趣解释了,懒得跟她说话,径直走到自己那张四方桌旁坐了下来,眼瞅着外面来往的行人。
夏银花也觉得自己后面那句话有些过分,他赶紧陪着笑,给杨仙茅倒了一碗茶,低声说道:“人家是心疼你嘛,钱财可不能乱花的。好了好了,我说错了,跟你道歉还不行吗?看你板着个脸,吓死人了。”
杨仙茅这才扭头过来瞧她,勉强笑了笑,说:“我已经在道观吃过了,以后,我在你这里喝茶就行了,一日三餐你不用管,我们回道观吃。”
“为什么?真生气了?人家给你道歉了啊!”夏银花撅着嘴说。
“不是,只是那边也有吃的,就不麻烦你了。”
夏银花没好气伸手拧了他胳膊一下,嗔道:“别生气了,好吗?你要觉得我给你的炊饼不好吃,那好办呀,一日三餐,我也给你做饭菜,不就说句话的事吗?又何必跑一趟?来去老远的。”
杨仙茅说:“不是这个意思,嗯,算了,这事你不用管。哪里合适哪里吃。好吧!”
“不好!就在这吃!我知道,先前你都没说这事,偏偏买了这丫头你就说了,肯定是心痛这丫头在我这只能啃炊饼。好了好了,以后每顿我给你们准备一道荤菜,给她补补身子。这总可以了吧?”
“不用了……”
夏银花生气地拍了他肩膀一巴掌,压低声音说:“跟我你还客气?我可是你的女人耶!听我的,就这么定了!”
杨仙茅心头一暖,便笑了笑,点点头。
夏银花这才展颜笑了。这时,就听见咚咚声从街道那头传来,两人抬头一看,便看见街道远处来了一个大水缸,悬在半空,迅速往这边移动,下面长着两双干瘦的小脚,快速的移动着。想见就是刘冬雁了。
果然,那巨大的水缸来到茶肆门口时,这才看见茶缸后面的身材干瘦的刘冬雁。
她微微有些喘息,朝着杨仙茅笑了笑,然后,抱着那满满的一大缸清水,直接走进了茶肆到了厨房,引得茶肆的茶客们个个乍舌不已。纷纷说,这小姑娘简直比码头力气最大的壮汉力气还要大,道长主仆都是天生神力,真是让人惊叹。
刘冬雁放下水缸之后,喘了两口气,然后出来,到杨仙茅旁边的板凳坐下,这才把背上的木箱取了下来,放在杨仙茅身边。
杨仙茅瞧着她,赞许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膀子力气,那我就放心了。”
一个老茶客捋着白胡须,瞧着刘冬雁,说道:“这小姑娘年纪小小便有如此成就,将来了不得呀!”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一张茶桌旁,一个身穿灰袍的花白头发老者,突然放声大哭。哭声之悲切,让人动容。
夏银花吓了一跳,赶紧提着铜壶过去,低头问:“这位爷,你咋的啦?怎么突然好端端的哭起来了?”
那老者抽噎着,抹了一把泪,说:“人家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能耐,而老夫呢,寒窗苦读四十余载,到如今,已经年近花甲,虽早年间就中了举人,可这之后,连续十次进京会试,都名落孙山,眼看须发皆白,土埋半截,可金榜题名,却遥遥无期!所以想起来,倍加伤感。”
说到这,趴在桌上接着放声大哭。
这灰袍老茶客以前很少到茶肆里来,看着面生,却没想到是位举人。不过这举人看着衣着破旧,看来家境也不怎么样,并不是所有中举之人都有钱,因为中举本身不会有俸禄,只有通过会试,并且殿试登科,才会被授予官职,在此之前,虽然只有一步之遥,却依旧得不到俸禄的。
知道这灰袍老者是一位举人之后,茶肆里顿时热闹起来。那些茶客们议论纷纷,因为很难得见到一个读书人跑到茶肆来喝大碗茶的,更何况是个举人。便有热心的老茶客帮他支招,说道:“你哭泣又有什么用?得想办法找个贵人帮你才行。”
那老举人抬泪眼说道:“哪有贵人能给我指点?呜呜呜,我这一次再去京城,若还是名落孙山,我,我就在贡院门口吊死算了,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家乡父老。”
老茶客哼了一声,说道:“你可当真是见到真佛却不自知啊!”说着,他指向了坐在茶肆门边的杨仙茅,说道,“见到没有?这位一文道长看风水那可是赫赫有名,前些日子,刚刚跟做茶帮马老员外家看了风水,化解了壁刀煞,救了他儿媳妇,他们家感激不已。他有如此能耐,请去帮你看看风水,也许就能化解你的问题了。照我瞧,你会试连考十次没中,应该不是文章的问题,而是你家风水出了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