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撑把伞给你主子吧。”宸妃身边的宫女将伞递给金珠,金珠感激涕零,不只是因这一把油纸伞,对着宸妃一个长揖,冲进雨里,为采采和钏儿撑起一片明净。
一直被拦在殿外的钿儿这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钏儿行刑时她一直站在廊下,但她不敢看,她太害怕了,她害怕再次见证亲人的死亡。自幼时父母双亡被采采买了做丫鬟,她就当祁府是她的家,金珠和钏儿是她的姐姐,:“钏儿姐姐,姐姐……”
哭声被雨声埋没,苦涩和无奈顺着指缝流淌,落下一地心酸。
宸妃想起了什么旧事,不愿再看,别开脸去,起身对姜贵妃道:“妹妹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说罢便扶了宫人往院里行去,路过祁采采时放低了身段道:“人世艰苦路遥,逝者已逝,悲怆又有何用?”
这宫墙里弱肉强食,这世间适者生存,又怎的容得真情在?
宸妃一走,姜贵妃也无心再多留于死人之地,转眸瞧见钗儿惧怕地蜷曲成一团,倒不想立马掐死这蚂蚁了,叫宫人绑了一道押回泽庆宫,这才唤了南熏过来准备离开。
肩舆停在殿外,姜贵妃脚刚踏上做凳的宫人身上,却自清悟宫外来了一行人,堵了去路,近了才知是素有‘东宫总管’之称的匪石,后面跟了一众东宫的奴仆。
“贵妃娘娘金安。”
姜贵妃听过匪石之名,南熏略一提便通晓了,但知道归知道,姜贵妃可不会将一个白身看在眼里,说白了匪石也就是个高档点的食客罢了,故而头也不回进了肩舆,仍在吩咐南熏将肩舆上备上汤婆子,将匪石当做了空气。
见状,匪石心下了然,也不在意,使了眼色,几个小太监围圈拦了姜贵妃的座驾。
“你这是作何?好大的胆子!”南熏见姜贵妃又起了怒意,赶紧先一步叱责出声,希望匪石知道轻重,莫要惹事。
匪石笑答:“今日贵妃娘娘来审可有对东宫知会一声?贸然前来恐怕不是该有的礼数。”
“你……”南熏再想斥两句吓唬匪石离开,却被姜贵妃拦了,停了肩舆,斜睨着匪石等着他的后话。
好似全然未感受到危险,匪石漫不经心说道:“娘娘可还记着东宫是有主的,清悟宫是隶属东宫的?”倏尔余光瞥见由祁采采拥着的尸首,松了口气,却又眼神一暗,“您这来便来了,但就这么随便地行主家之事,处置谋害姜侧妃孩儿的疑犯,是否欠妥?”
匪石心中冒火,昨夜他收到太子谆亲笔的密信,一夜未眠,今日又忙着安排劫牢一事奔波与宫外,哪想清悟宫这祖宗又出了事,得了信匆忙赶回来,竟还死了人,那死掉的丫鬟他知是个愚忠且乖觉的,怕是身死与这祁大祖宗脱不开干系。虽然祁祖宗没受伤,太子回来后不至于要他殉葬,但在他匪石眼皮子底下死了自己人,他自己都想去给钏儿殉葬了。
越想越觉得气闷,好不容易盼到熬到太子谆回来了,一切问题都可以得以解决了,姜侧妃那不知来历的孩儿也可有个说法,祁大祖宗也可‘沉冤昭雪’了,偏来了这么一出,要他匪石怎么不恨这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