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愁云。
张廷芳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出去一趟。
他回到了南街,自己苦心经营的地方。
惆怅,总是有的。
这么大好的地方,就要拱手让给别人了。
他在顺丰老店随意看了看,又走到隔壁一间客店。
他默默地坐在桌前,感受着大堂里的温暖。
这时,他很想喝点酒。
据说,一个人喝酒的时候,最容易醉。
所以,最好找个陪酒的人。
旁边桌上,那个老头儿直勾勾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邀请。
张廷芳厌恶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种贪婪的神se,他见过太多。
老头儿很知趣,灰溜溜地走了。
临桌很快被一个中年人占据,那中年人大马金刀地坐着,东张西望,或许在等待同伴。总之,很有一点儿神秘的味道。
张廷芳冷冷注视着,想看看中年人有什么行动。
那中年人注意到了张廷芳的态度,稍微犹豫一下,便霍然站起身来,向店外走去。
当然,他没有忘记低声咒骂一句。
那浓烈的地方口音,含混的语调,很难让人听清楚。
不过,张廷芳知道,那一定是恶毒的咒骂,而且就是在骂自己。
他没有生气,反而有些感慨,自己的确是老了。若在十年前,他早就派人冲上去,狂殴那中年男人,不打掉几颗牙齿,誓不罢休。
第三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口中哼着小曲儿,一听就是乡下口音。
小伙子要了一壶酒,就痛快地喝了起来。
他没有点下酒菜,连花生米都没有要。瞧他那副美滋滋的样子,仿佛他是天底下最快乐的那个人。
张廷芳笑眯眯地看着小伙子。
那蓬勃的朝气,奔放的举止,真令人羡慕。
唉,年轻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伙子朝着张廷芳一笑,将壶中的残酒全部倒入酒盅。
笑过之后,就该发愁了。
他掏出一个破旧的钱袋,在里面摸出几枚制钱,用心地数了好几遍。其实,就算他再多数几遍,也就是那么几文,绝对不会忽然增加哪怕是半文钱。
张廷芳注意着小伙子的一举一动。
他甚至注意到小伙子的指甲缝里,还有少许的泥污。这说明小伙子平时干的是粗活,也许他洗过手,但是由于粗心,没有完全清洗干净。
或许,和年轻人多聊聊,自己也能沾染些年轻人的心态?
于是,张廷芳招招手,说道:“小伙子,过来陪大叔聊几句,一起喝几杯。”
小伙子怎会错过喝酒的机会,立即就蹦了过来。
两个人天南地北的聊着。
尤其那小伙子,口齿非常伶俐,不断吹嘘着自己的经典往事。
比如,帮同伴讨要工钱的时候,怎样和老板手下的打手们浴血奋战;被山上的土匪劫走的时候,自己怎么智勇双全地逃跑,等等。
酒后就是话多。
他无意中还透露了一件丑事,他曾经看上一个大姑娘,厚着脸皮去表白,结果人家骂他不要脸。
张廷芳有意无意地问道:“识字不?”
顿时,小伙子不再意气风发,沮丧地说道:“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没关系,不识字的人,也不一定就没有出息。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小忙,明天我还请你喝酒,我们就算交个朋友。”
“除了伤天害理的事情,别的忙都可以帮。”
“放心,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帮我把这个小盒子交给一个人就可以。”
张廷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在桌上。
小伙子将小盒子拿起来,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
“交给什么人?”
“你沿着长街一直往东走,遇到街口,左转,很快会看到一间非常大的庭院,你亲手将它交给一位许老板,他会酬谢你的。”
“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有人跟踪你么?万一盯上我,怎么办?”
“放心,没有人跟踪我,只是我心中很乱,不想去见许老板,所以请小兄弟帮个忙。”
“好,其实有人跟踪我,我倒不怕,发觉不对,我就跑了。”
小伙子乐呵呵地走了。
张廷芳前后思索了片刻,站起身来,远远地跟着那小伙子,一直看着他走进那间大大的庭院。
谢天谢地,终归没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