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给他说一房不上不下的亲事,再想办法从孙知府那里扣下些银钱,置办一份家业,让他饿不死也就是了。
不是陈菊娘对这唯一的儿子不上心,只是她更关心自己,说白了天生凉薄,一直觉得靠儿子不如靠自己,如果儿子是个聪明的,她也愿意投资,但儿子不行,她虽然没狠心到不管不顾的地步,却也不想为了个注定没有用,身体不行,不知养得活,养不活的儿子,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这会儿见杨蕴秋的举止大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几岁,心里惊讶之余,也有些欢喜,高高兴兴地叫他起来,还抓了一把点心给他吃。
“我儿的身体看着到像是大好了?这就好,该赏,你房里的吴妈妈和二丫都赏。”她上下看了看,见这才几日不见,儿子的脸上的病气还真消退了许多。
七日前,她去看儿子,吴妈妈就来报,说明哥儿不成了,那之后她就只是问问,再没去看过,一怕伤心,二怕过了病气。
今日乍见,发现儿子除了瘦弱些,精神却好得很,当然高兴。
杨蕴秋笑着道谢,又道:“母亲,吴妈妈整日替儿煎药,也是有功,儿见吴妈妈对她的儿子小虎,整日思念,时常回去看望,她年事已高,儿实在不好耽误她和亲生儿子团聚,还请母亲给个恩典,让她回去陪自己的亲儿吧。”
陈菊娘一怔,仔细看杨蕴秋,见自家这个儿子说的很认真,很严肃,就像他说出来的话大有道理,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多人家的奶娘等哥儿大了,都会被打发掉,到是姐儿的奶娘,说不定还能跟着出嫁。
不过,陈菊娘的性子冷漠,连儿子都不怎么关心,更不会在意区区一个奶娘,随口就道:“既然是你的人,你便看着办,你也大了,给她的恩典不是不行。”
说着,就让她的使唤丫头阿碧去拿了吴妈妈的卖身契。
杨蕴秋接过来,又和陈菊娘说了几句话,便告辞而出,阿碧送他到门口,回头就看自家主子坐在软榻上出神。
“主子?”
“……没事。”
陈菊娘皱了皱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心里觉得挺别扭,儿子今天也不太对,不过,到显得比以前有样子。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明哥儿病重,有个道士过来给他看过病,还说他命中注定有一大劫,度不过便罢了,若是能度过,就能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阿碧一怔:“奶奶怎么想起这个?”
她当然记得,奶奶听了那话,冷笑了好一阵子,还说明哥儿连个祖宗都没有,上哪儿去光宗耀祖,就让人给了赏钱,把那道士轰出门去。
那阵子家里还不像现在这样,连给丫头做衣服的钱也要节省,当时奶奶年轻漂亮,老爷又正觉得新鲜,给的家用也多,现在都是那个府里的管家按月给拨钱,自是能少则少,从没有多的时候。
想到此,阿碧也不免感慨。
主仆两个在那儿忆当年,杨蕴秋已经回了自己的屋子,端端正正地坐好,让二丫给磨墨,准备练字,他新接手这具身体,要多用用,才能灵活。
二丫不可思议地去了,她不识字,但也看得出少爷现在写字比以前漂亮很多,再说,少爷知道自己练字,就已经很不得了。
没坐一会儿,就听见门外有人骂骂咧咧地冲进屋。
二丫吓了一跳,见是吴妈妈,这才皱眉道:“妈妈安静些,没见哥儿在练字?”
“他练字?他能练出什么来?以为自己是阳哥儿不成?”吴妈妈一巴掌扇开二丫,气喘吁吁地闯进门,脸色铁青,双目赤红,一见杨蕴秋,就跳脚大骂,“喂了你三年,你长大了到来作践你妈妈,你个不孝子,看老天爷会不会收了你去……”
二丫见她越说越过分,竟然编排起主子来,吓得双腿发抖。
杨蕴秋砰一声,砸在桌子上,高声厉喝:“够了!你既然不愿意在家里呆,便回家去守着你丈夫儿子度日,我不留你。”
吴妈妈顿时一愣,脸色发绿,实在没想到明哥儿居然敢赶自己,以前她就是说要走,明哥儿都担心的不行,非要留她不可。
“你,你莫不是魔怔了?”话一出口,吴妈妈一脑袋冷汗,又想,今天自己莫不是也魔怔了,过去她可从来没有在屋子里大吵大闹过,都是暗地里磋磨这小子,怎么今天就是沉不住气?
杨蕴秋看也不看,转头就道:“二丫,你送吴妈妈出去,记得,别让她带走咱们家里的东西。”
吴妈妈当然不肯,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嚎。</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