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佳慧谢过太后娘娘赏赐,太后千岁千千岁!”
施礼过后,夙明玉急速离去。
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西陵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着!
向太后拜别之后,夙明玉立即打道回府。
一路上,她心神不宁,不断催促着轿夫走快点。
“小顺子,到了没有?”她揭开卷帘,问了第六次了。
“回宁王妃,就快到了,请主子坐好,奴才叫他们再走快点就是了。”
尖细的嗓门吩咐着抬轿的壮汉。
手一缩回来,夙明玉放下卷帘,她心浮气躁地回到位置上,整了整裙摆坐好。
轿子颠颠幢幢,晃晃悠悠着。
她的心也跟着颠簸起来,都乱成一团麻了。
此刻她虽然看似平静,但感觉却像在自己参加重大会议时,那坐位上被人订了尖锐的刺一样,扎得她坐立不安,却又不得不忍耐的抑郁心情。
正在她第七次打算开口问到了没有的时候,她的身体突然因为重心不稳,直直地向后仰去,撞了一个后背靠木板。
碰——
疼痛霎时蔓延在她的后背上,本就心情大为不爽的夙明玉,此刻再次遭遇倒霉事件,她的一双淡眉几乎凝在一起了。
“该死的!”她不由地暗地里咒骂道。
轿帘却被揭开了,一张稚嫩白皙的脸庞,出现在夙明玉的面前。
“回宁王妃,宁王府到了。”
小顺子一句平淡的回报,却让夙明玉心头的郁闷忽然抽空了去。
她双手一抓裙摆,便从轿子上踏步跑了出来。
然当她小快步奔进宁王府的时候,她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一分。
宁王府太安静了,那安静的气氛,凝重而窒息。
这样的感觉,纠结着她脑袋中的每一根神经,紧紧地,紧紧地绷起。好像只要再多紧一分,她的所有神经细胞都足够崩裂开来,狠狠地击溃她的意志。
“王妃,你终于回来了,王妃——”
小竹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朝她奔来,她的神色悲伤中带着一抹惊喜。
夙明玉的心立即颠到冰窟中去了。
心,冷得发颤。
她伸手一抓小竹的胳膊,神色呆滞:“他,他怎么,怎么样了?”
吞吞吐吐地,她终究将这个话题提到了心眼上。
“王爷他,王爷他——”
小竹咬着下唇,动了动嘴角,却突然没了下文,就见她突然嘤嘤地哭泣起来。
“他究竟怎么样?怎么样了?告诉我!”
双瞳泛动红光,夙明玉激动地摇晃着小竹的身躯。
“王妃,王爷他不行了!”这几个字出口,小竹已经泣不成声了。
一阵头昏目眩,袭击了她的脑袋。
“王妃!”小竹惊呼地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曾经在黑白无常面前拉回他,那么现在,他们也休想将他带走!
“小竹,我要去见他,去见他,就现在,不,是立刻,马上!”
夙明玉脸色发白地推开小竹,她步履不稳地朝着和风轩踏去。
碰——
房门在她全身的力量推动中,敞开了!
和风轩内呆立的众人,蓦然回首,视线刷刷刷地落在她过于苍白的脸庞上。
“明玉,王爷他,他刚才,已经,已经去了——明玉你,你要——”
白轻舞看着夙明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夙明玉布满红丝的眼睛,复杂而清幽。
她想要拉住夙明玉,想要安慰她,但是她终究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任由夙明玉神色凝滞地走向那个人,那个已经沉睡过去的绝美少年。
她,一步,又一步,缓缓地,靠近他,靠近他的脸。
他,睡得好香,好沉,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翘动的痕迹都没有。
莹润光洁的脸,冰凉冰凉的,透到指腹上,冻得她心头“咯”一下,心率仿佛失去了跳动。
西陵,你是真的去了吗?
你真的舍得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独自走了吗?
她趴倒在床沿上,身体虚脱般地滑落在瘫坐在地面上。
疼痛,窒息的疼痛,席卷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将她坚定的意志在瞬间瓦解得烟消云散。
她茫然而无措地看着一动不动的他,看着好像只是睡着了的他,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不敢相信,也无法相信。
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前几天,还抱着她,告诉她一定会活下去的。
她的怀抱中,依稀还残留着他身上漂浮的松子清香。
清凉、淡然而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