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上心的人,师弟从来都狠不下心!”
柳墨言说这句话的时候,似笑非笑,带着些许的戏谑之意,陆俊冯也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蹄声得得,自窗户支起的半面缝隙中,纯黑色玄铁木打造的马车映入眼帘。
柳墨言微微侧着首,任由自窗间泻入的冷风将半边乌黑的发丝吹起,楼下,是打马走过的车架,他看到,雪袍男子对着马车中的人低垂着头说些什么,面上是一抹满足的笑意。
柳墨言眼也没有眨,他的目光也许是太过强烈,似有所觉的,马车的车帘被一只冰色的大手掀开。
砰的一声,支楞着窗户的木棍被抽走,窗外的景色,窗外的人尽数消失,冷冷的寒风也跟着消失。
“我明日便要启程了!师兄多加保重!”
柳菡萏的各种药物,够段锦容应付了,京城中,对段锦睿最大的威胁暂时除去了,剩下的事情,段锦睿应该能够自己应付的了吧,没有他,也不会被人伤害。
马车声渐渐远去,一直没有停下,这里便是皇宫通往户部的必经之路又如何?不想要相见,便怎么都见不到面。
方才的志得意满消散的一干二净,甚至有些索然无味的寡淡,棋子自指间随意扔下,掀袍而起,柳墨言不想要再在这里傻坐着了,已经做了十八日了。
——“柳墨言!”
柳墨言的手按在马背上,一只脚已经向上抬起,看到了庄离诀那张虚伪的过分的笑脸。
以前很讨厌雪袍男子的笑脸,觉得和段锦容很是相像,现在看来,人与人之间,便是相像,也是不同,庄离诀的段数,差的远呢。
“何事!”
柳墨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丝毫不害怕对方会在背后对他下手,因为他有这个自信,不会被人轻易制住。
“有人要见你!”
庄离诀的口气很不好,看着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不善,恨不得将他全身都刺穿了般锐利。
不过,柳墨言却是不怒反笑,能够出动庄离诀跑腿的人,不做他想,他以为,自己离京之前,都不会再见段锦睿一面,他们之间的关系,等到自己回来之后,才会有所改变,才会理清,没有想到,他现在会主动找他。
“睿睿,看来我们等会儿才能回家呢!”
摸了摸黑马的颈项,柳墨言故意将那个字眼儿咬的清晰,庄离诀面上那虚伪的笑维持不住了。
“还不带路!”
手中的马缰一放,重新将马儿拴在了柱子旁,柳墨言没有多说什么话,笑意盈满眸子,便是想要故作沉稳,也忍不住那一丝急切。
庄离诀没有说什么话去膈应他,冷冷的一眼,转身便走,柳墨言自是牢牢地跟着庄离诀向着巷子中走去。
人迹越发的少,巷子口面目冷肃的众多侍卫分列两侧,将内里守得严严实实,看到是庄离诀过来,他们自发地闪开了身子,让他和身后的柳墨言进了巷子口,柳墨言抚了抚自己的领口,淡定而从容地迈步,一只手伸在他腰间,挡住了他的路。
“让开!”
柳墨言蹙眉,不明白庄离诀现在又是做什么,若是不想要段锦睿见自己,早早的在那边说清楚便是,何必事到临头,又改变了主意?
庄离诀面向巷子口,没有将视线对向柳墨言,轻声道:“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的话说的不清不楚,柳墨言却是明白的很,他希望这是柳墨言最后一次前来挑动段锦睿平静的生活,冷嗤一声:“你又凭着什么来多管闲事?”
柳墨言有些恼怒,因为,段锦睿会主动来找他,确实是有意无意的算计,既然决定了是那个男人,离开不知多久的前提下,柳墨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声不响,成全别人。
他一直将李贺留在身边,不是没有用意的,很多事情,他做过的,李贺便是只得了些皮毛,也会主动向着段锦睿报告的,他猜测,段锦睿不会完全不理会的。
“凭着我不会故意让殿下为难!”
庄离诀眉头一挑,本来只是想要警告柳墨言一句话,对方这样毫不收敛,反而越发凌厉得意的态度,却是将他这些日子一直积压的火气全都挑了出来。
话音方落,只是作为阻挡之用的胳膊一抖,袖间滑落铁扇,扇柄在掌心一触,锋利的扇叶向着柳墨言腰腹部要害划去。
手指轻挑,一缕劲气势若闪电,弹向那锋利闪烁着寒光的扇叶。
叮当叮当叮叮当,金铁交鸣之声不断,瞬息之间,两个人便过了好几招。
“离诀!”
男人冷冷的低喝声,庄离诀身形一闪,躲过了柳墨言那一下向着自己肩井穴点去的劲力,也给柳墨言让开了路:“殿下!”
呐呐无言,庄离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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