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上,为这场短暂而血腥的战斗划上了一个同样血腥的句号。幸存的维和部队官兵和雇佣兵坐在尸体中间急促的喘息着,互相帮助包扎着鲜血淋漓的伤口。王宁清点了一下人数,活着的只有一半多一点,而且个个带伤,一阵愧疚悄然袭上心头。为什么就不能再忍忍呢?为什么就不能等援军赶到了再去
救人呢?二十分钟,仅仅是二十分钟,将近一半的战友就倒在这里了,自己怎么向他们的母亲交代啊!
风林走了过来,喘声说:“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得赶紧包扎一下。”
王宁问:“我是不是错了?就因为我的冲动,近一半的战友就倒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风林说:“你并没有做错,你只是做了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会做的事情。事实上,就算你不开那一枪,我也会开的。”
王宁喃喃说:“四十多名战友啊,就这样没了!”
风林淡淡一笑,取出绷带帮他包扎伤口。像他这样的资深雇佣兵,长年在生死之间挣扎,早就磨炼得心硬如铁了,才不会为战友的牺牲去伤心。打仗是要死人的,人死了,伤心也没有用,还不如留着这点力气杀光敌人,为死难者报仇雪恨!
战场乱哄哄的,各参战部队战斗力上的差距在这一刻表现得淋漓尽致:炎龙军团的老兵依然保抢救无效着三三制战斗队形,在战场上来回检查,发现装死的就补一枪,其冷酷程度让人心头发毛;巴铁精锐的轻步兵则忙着休息,准备再战,这显然是从克什米尔地区抽调出来的精英,时刻保持战斗状态,绝对没有松懈的时候;阿根廷那帮菜鸟看着一堆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发愣,许久才突然反应过来,趴在地上大吐特吐,几乎连胆汁和胃酸都要吐出来了。菜鸟嘛,正常,不吐的反而不正常了。而贝兰士兵的表现比阿根廷菜鸟要好得多,满世界的追杀着自由军的残兵败仗,落水狗打得,那叫一个狠,而没有去追击的就在死人堆里翻找战利品,武器和财物都是他们争抢的对象,甚至为一支好枪或者一沓钞票大打出手,搞得跟集市一样。炎龙军团和巴铁步兵营的老兵大摇其头,这样的部队,指望他们打败叛军简直就是做梦,搞不好派他们出去他们不打叛军,先把一些比较富庶的城镇给洗了,怪不得贝兰的老百姓防兵甚于防匪。事实上,在贝兰老百姓眼里,政府军也不比叛军好多少,比蝗虫还狠,让他们扫过后别想能有什么东西能剩下来的。
一辆锈迹斑斑的装甲车开了过来,从车上跳下一名中将,应该是贝兰国防军参谋次长吧,冲那帮正在为一小袋带血的金沙大打出手的士兵怒吼:“够了!你们丢人还没有丢够么!”那些正兴高采烈的士兵被吼得一愣,这才意识到这仗并不是他们打赢的,而帮他们打赢这一仗的人就在这边看着,他们这样的表现,真的把贝兰的面子都给丢光了!一个个脸直发烫,讪讪的停止争抢,老老实实的打
扫战场。中将走到王宁面前,朝这个比自己低了好几级的军官敬了一个军礼,歉疚的说:“对不起,我们反应太慢,让你们遭受叛军攻击,伤亡巨大,我代表国防军向你们以及为了营救难民而牺牲的勇士们致以深深的歉意!”
王宁疲惫的一笑,说:“这没什么,我们只是凭着自己的良知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
中将更加内疚,说:“其实我们可以来得更快一些的,都是官僚主义害的······”
一名旋风一般冲过来的军官大叫:“太好了!太好了!第3中队动用油汽弹轰炸了叛军的大本营,索拉查这个屠夫死定啦!”他的狂叫声在贝兰政府军中间激起阵阵欢呼,一浪高过一浪,淹没了中将的声音。
王宁心里一阵快意,笑了:“好,就应该这样干!敢向我们挑衅?我们就用炸弹将你们炸清光!”
风林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就应该这样做。”
叛军没有被炸清光,但是也差不多了。十几枚油汽弹落下,整个大本营都被烈火笼罩,大批叛军不是被炸成灰就是被轰击波吹出十万八千里开外,再不就是被大火烧成一截黑乎乎的炭柱,躲进防空洞里的人幸运地逃过了一劫,但是顺着半开的坑道洞口狂冲而入的爆炸波照样震得他们七窍流血,好不容易才从防空洞里爬出来的幸存者碰到的最后一关就是没有氧气,都让油汽弹吸光、烧光了。于是在修罗屠场一般的营地里,又多了一批面色青紫眼球凸出的尸体,他们是窒息而死的。这些死者中间,没有索拉查,更别想找到那位神秘的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