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她哥当年还是个问题学生?
真是出乎意料的跌破眼球。
她向来以为她哥是年年三好学生,各种荣誉奖状贴满墙面。
“你哥在王老头眼里的问题,不是学习成绩,而是脾气。你哥不喜欢当班干部,嫌麻烦。于是王老头非要你哥当最麻烦的劳动委员。每次,大扫除,你哥就不得不——”
一句不得不,蔓蔓都可以想象到她哥拿着扫把,若个土霸王站在讲台上指挥手下干将清理垃圾的样子。这简直可以让她笑抽。
“我怎么从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揭你部下的短,人称‘最好班长’的季班长?”君爷冷冰的一声开始了反攻。
蔓蔓等人讶异。
原来自己便是当年班长的季云,笑得气质文雅,却难掩其腹黑的性质了。
一个拉二胡的,比自己哥更腹黑。
蔓蔓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哥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可小看。
一排人坐下后,季云对蔓蔓说:“我刚问杜经理了,他说你现在没有作品,我本想看看你的作品。”
蔓蔓一笑:“这里有很多年轻书画家的优秀作品,季大哥随处看到的一幅,都要比我的好。”
季云却是不假思索吐出一句:“你这是谦虚过度。”
蔓蔓内心里一惊:想这人说话,偶尔像棉花,偶尔像把刀,都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你怎么想看她的画?”君爷为妹妹两肋插刀了,慢条斯理地问。
“都传她现在一幅画,在市面上可以炒到五六十万一幅。”
听到季云这答案,君爷都一惊,端杯子的手指抖了两抖,再看到妹妹那张脸,怎都没有想到现在她一幅画是价值千金了。
五六十万,那绝对是夸张了。哪有可能。蔓蔓自己是行内人,都知道不可能。现在国内一线优秀的在世画家,卖作品要看作家资质和年纪的,像她这种年纪,以后画画的时间还长,作品不可能现在已有几十万的高价,至多十万左右。如果她活到很老了,画不动了,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作品价值几十万,倒有可能。
岂知季云说的煞有其事的,像是有备而来:“那天问过你名字后,专门找了几个行内朋友去问过了,说你有一幅画,确实在市场炒到六十四万的高价。这个在国内国外都很震惊。因为像你这样的年纪,一幅画不该有这么高的价钱。”
她一幅画能卖到这么多钱?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行,她得把作品收回来。
“是不是弄错了?”杜宇听到都不免着急,毕竟蔓蔓的作品,来京城后都是由他经手代她卖出去的。如果他帮她卖出去的作品远远低于现在市场的炒价,他是要负起一定责任的,说明当初为她讲的价钱太低了。这不是紧张钱的问题,是关系到蔓蔓作品名声的问题。
季云见他们两个居然都未曾听说这事,感到蹊跷,说:“她是不是有一幅画作,叫做‘采桑陌上沧’。”
“这个——”杜宇仔细回忆,好像自己的确没有经手过这样一副作品,因为这个作品的名字很特别,理应有特别的印象。
众人把疑问的目光望向蔓蔓。
蔓蔓的月儿眉微蹙,是受惊了在回想的样子,最终吐出:“是三年前画的,当时我是在一家公司工作,因跳槽去初夏的公司,离职时公司不让带走,但我记得那家公司本来并不欣赏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云和众人皆露出比她更讶异的口气。
“我觉得我这幅画的价值,不应该有六十几万这么高。”蔓蔓吐的诚恳,明白。
季云他们,无法再用“过度谦虚”来形容她此刻的反应。
君爷冷峭的嘴角一抿,似笑非笑:他妹妹这不叫老实,而是叫知道轻重,看的透彻。
一幅画被人炒的虚高,其中的商业玄机,可见一斑。然而为什么有人偏要单独把她这幅画炒高了价钱,有待考证。
“你其实不该这样想的。”季云脸上一抹认认真真的表情像是给她考虑,说,“不管那些人为什么炒高你这幅画的价格,但你的名声是大了,再卖作品,都不会低钱。”
“那是你不知道我这幅画画的是什么。”蔓蔓对此并不赞同,“我这幅画画的是采桑,论题材,论立意,都一般。更何况,三年前的我,涉世未深,与三年后现在的我,无论在思想上或是技术上,都是不能相比的。”
一个画家,尤其是一个国画家,神韵特别重要,这出于画家落笔对人间万事万物的反思。
季云听到她都说到这个点上了,与身旁的刘老板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