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很可能是和大部队分散了。我们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块地方都难说。”
“没问题。”
三个字从她口里咬的很是清晰。
叶老愣:你这小姑娘就这么有自信?比他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军都有自信?
沈佳音说:“因为我是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听她这个完全出乎他想象的答案,饶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叶老,默了。
沈佳音先把自己的背包绑到老人的身上,再把老人背到自己身上,于是,她身上的重量猛然增加了两倍。
叶老伏在她背上时,根本都没法想象她是怎么把自己背起来的。她的背看起来很小,肩膀秀气,背着他,他都觉得磕着她骨头。
老将军为此心里酸了一把:让个孩子背自己算什么来着?
可沈佳音不这么想,说:“我,我,我那村里,我,我们那里的孩子,有,有七八岁背脚残废的,的爷爷。我,我,我可羡慕了。”
这孩子一会儿口吃一会儿不口吃的。可不管是口吃还是不口吃的时候,说的话,都是那么的质朴,没有一点杂质。
叶老心里微微荡漾起波儿,问:“你这娃羡慕他们做啥啊?”
“我,我,我爷爷,很早,很早就死了。可我,听我,听我爷爷的故事,很,很喜欢。”
叶老心头蓦地感动。他知道,这孩子一方面背着他已是很辛苦,一方面却是拼命喘息都要和说话,就是怕天气变冷后,他如果被冻得睡着了会出事。
“你是叫沈佳音吧?”
“嗯?”
“没事,傻孩子,我记住你名字了。”叶老在黑夜里她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微微地弯起一弧笑意。
沈佳音眨巴下眼:不就是个部队为了演习请来的群众演员吗?记住她做什么?
不知在这条所谓沙土漫扬的山谷里走了多久,沈佳音的脚印,踩在沙土里面拔出来后不过几秒钟,立马被沙盖的一干二净。叶老看着这情况,很愁。不清楚他们俩能不能走出这块荒芜之地。
“别,别担心。”沈佳音说,“我,我知道方向。”
“你怎么知道?”
“心灵感应。”
叶老囧:这孩子确实从一开始,就让他感到很奇妙啊。于是他不得不起了教育小不点要件科学:“人民解放军不迷信。”
沈佳音微微眯下眼:“如果不是他也在这里,我不会这么自信。”
“谁?”
“一个和我说,要我永远陪在他身边的人。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回到他身边。”
叶老更囧了,老脸一阵红:这孩子是在和他谈她的爱情吗?
一个兵向她的主考官诉说自己的爱情,这算什么。不过,这孩子并不知道他是考官。
他得装着。
“哦,原来你是这么爱他的,他叫什么名字?”
叶老眯眯眼,其实对于哪个男人能获得这样一个好姑娘的爱情,是很好奇的。
这孩子虽有点怪,但绝对是个好姑娘。叶老的心里已经对此很肯定。
能获得一个好姑娘的心,这个男人还挺幸运的。
傻孩子这会儿可没傻,道:“不能说。”
叶老“切”:还对我保密?我回去一查能不知道?你们谈恋爱难道不用向部队打报告?
话说,这姑娘毅力真了得,都背着他走了大半夜了,天都蒙蒙亮了。叶老拿手搭在眉毛上,帮她四顾观望看有没有人烟。这时候他们俩哪怕是当俘虏,都比死在这里强。
或者说,他们运气还是很不错的。
终于,在他们身后,一个人,在望到他们的瞬间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向他们跑来,是个男兵。
“沈佳音!”
沈佳音掉回头,睁了睁眼睛,在看清楚不是他之后,有一刻的失望,但很快的,还是高兴了起来。于是对老头子说:“我运气很,很好的,他,他是,我们队里的。”
俨然,她洞察了他这个老头子为了私利想放弃。
叶老:哼。
眼里却藏不住对她的欣赏。
冯永卓终于跑到了他们面前,看着她背着人质后,先是一愣:“他真受伤了?”
叶老额头下了三条黑线。
叶长问亲自开车,只带了个警卫员,庄如玉坐在他副驾上。吉普在黄土高原上开的飞快,轮子卷起来的黄烟一团又一团,好像黄色的波浪能把像船儿的吉普车吞噬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