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理光的办公室出來,茅兴东心里憋着一股气,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虽然,他从心底里敬佩魏理光的沉稳与老练,但是,他还是觉得这十來分钟是他这辈最窘迫最窝囊的时刻,像是一个从战场上的逃兵,只空放了几枪就败下阵來了。
出了新华分社的大门,茅兴东不知道该怎么把与魏理光沟通的结果告诉楚天舒。
是啊,楚天舒要的是结果,可结果是什么样呢,几乎一无所获,他们的政治生命依然悬在一根线上,这根线就是沈豫鄂的稿。
茅兴东招了一辆出租车,心灰意冷地返回了宾馆。
柳青烟也是刚刚回來,她作为南岭县政府部门的代表,一大早就陪着钱广发、二妮去了市公安局,办理了尸检的相关手续,然后返回了宾馆等待结果。
茅兴东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里,闷着头抽烟,他在盘算着该如何向楚天舒汇报,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柳青烟过來敲门,她一开口就问道:“茅部长,怎么样。”
茅兴东摇着头,苦笑着把在新华分社与沈豫鄂和魏理光交谈的情况说了一遍。
完了,柳青烟在心里悲叹了一声。
钱广发夫妇和二妮等人被转移到了这家宾馆,蓝语茶刚刚就一些细节采访了二妮,也过來打探消息,听说魏理光因为孩尸体的事大发雷霆,接下來很有可能会原照发沈豫鄂的稿,那就可能置楚天舒等人于死地了。
“不行。”蓝语茶立即起身说:“我去找魏社长。”
柳青烟拦住她,说:“语茶,别冲动,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蓝语茶说:“怕什么,大不了不做记者就是了。”说完,不顾柳青烟的劝阻,冲出了房门。
在出租车上,向晚晴打电话给蓝语茶询问情况。
蓝语茶气呼呼地质问道:“晚晴,你还是不是楚天舒的女朋友,他的死活你还管不管呀,他已经命悬一线了,你怎么还无动于衷啊。”
向晚晴正在录制节目的现场,突然被她这么一问,搞得满头的雾水,忙问是怎么回事。
蓝语茶把情况简单一说,向晚晴也感觉事态严重,她这边抱着手机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办,那边蓝语茶已经急了,说:“晚晴,如果你对楚天舒沒了兴趣,那你把他让给我吧。”
向晚晴嗔道:“你个烂鱼叉,又胡乱吐泡泡了。”
“我跟你说的是大实话。”蓝语茶一本正经地说:“我现在就去找魏理光,我要是因此把工作弄丢了,我沒地方领工资了,他不该养活我呀。”
“行,沒问題。”向晚晴又急又好笑,说:“我们两个人养着你,你不是活得更滋润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已经到分社门口了。”蓝语茶挂了电话,下了出租,直奔社长办公室。
魏理光还在琢磨沈豫鄂的稿,虽然他对南岭县抢夺尸体的做法十分的愤怒,但是,最终如何定性仍然比较慎重,他凭着一个老记者的敏感,总感觉这篇稿里面缺少点什么。
在茅兴东和魏理光离开之后,他又把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发现,稿材料的來源虽然非常丰富,附在的照片也足够触目惊心,但这全部是农民或者卫生院职工方面的观点,对县医疗系统干部的意见很少触及,至于南岭县委以及市委、省委对此事的态度更是只字未提。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调查研究和实事求是是新华社对记者的严格要求,魏理光看到了事件的严重性,虽然这篇稿的质量沒有任何的问題,但对于最终如何定性他还是产生了一些怀疑和动摇。
正在这时,办公室外有人敲门,他喊了一声“请进”,进來一位美女,他看着有点面熟,又记不太清楚,便问道:“你是……”
“魏社长,我是新闻部的蓝语茶呀。”蓝语茶笑吟吟地自报家门,说:“您忘了,上个月您回社里开会,您还给我发过奖呢。”
“哦哦,小蓝啊,哈哈,老了,老了。”魏理光拍着脑门,笑问道:“什么时候过來的。”
蓝语茶说:“前两天就过來了,沒有及时來向你报到,请您原谅。”
“哪里。”魏理光说:“你又不是东南分社的人,向我报什么到啊。”
蓝语茶笑道:“魏社长,您也是总社的副社长好不好。”
见到了总社來的靓丽女记者,魏理光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他起身拉开一旁的一个小冰箱,问道:“小蓝,喝点什么,红牛还是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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