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葵被引着穿过悬着赤金九龙大匾的养心殿,却见前头带路的小黄门没有停下的打算。
她疑『惑』地问道:“公公,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黄门笑着答道:“陛下在於华榭等着苏小姐呢——”
於华榭坐落于龙泉宫后,是一座建在水池中的大敞厅,四面皆有窗临水,左右布有回廊,跨水接岸,后面更建有曲折白玉拱桥,是元盛帝登基后命人而建。
远远地,苏葵便瞧见了一池子的芙蕖和接天碧叶,朱红『色』的长廊连接着两层高的八角重檐敞厅坐落在其间。
小黄门只将她送到廊前,便止下了步子。
苏葵穿过长廊,便见半镂空的雕花朱门敞着,她举目往里探去,见慕冬坐在侧对着她的位置上,他身侧的窗子开了一扇,几缕金赤赤的日光潜了进来。
好像不管是什么时候,他的背总是挺的很直。
莫名其妙的,苏葵竟觉得此刻的他如同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像。[]未待作年芳303
一时不敢轻易开口打破这种寂静。
慕冬似有所查,转头见她立在门口不进不退的,开口道:“怎不进来。”
苏葵这才提步走了进去,行礼罢,便听慕冬一如既往没有起伏的声音道:“坐。”
苏葵坐下后便没开口多问什么,只静静地等着他的话。
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慕冬会毫无预兆,毫无铺垫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昨日问过了钦天监,下月初十,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你若无异议,便定为纳彩之日,让礼部去拟诏书。”
纳彩?!
苏葵身子一震。
他是...要娶她?
她觉得慕冬这话说的不止突然,更是突兀之极!
毕竟她这么久以来,跟慕冬的相处之下,从未涉及过这个问题。无形之中,二人都维持着一种默契。
而且,他若真的想娶她,应早在元盛帝早前有意赐婚之时便娶了——
苏葵蓦然抬起了头,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惑』之『色』。
“为什么?”
几乎想也没想,她便问出了这句话来。[]未待作年芳303
慕冬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如此,不疾不徐地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苏葵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这,这算是什么解释?!
若是他只是一个皇帝,她兴许还能面不改『色』的驳论,但是,不觉间他在她心里所占据着的。还有另外一个与众不同的位置。
一时间脑袋都快搅成了浆糊,又急又慌,也未能去顾及她这种反应极有忤逆圣意的嫌疑。
“可是...”
慕冬脑海里忽然就闪过肖裴说的那句话——大多数女子在这种事情上。总是习惯口是心非,是以用来掩饰内心巨大的喜悦,而当这个时候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不给她说‘可是’的机会,才是上策。
“没有可是,皇后总是要立的,而你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本可以换一种极为煽情的说法,可从他口中以这种方式说出来,却是让苏葵觉得无法接受。
“...”
她闻言顿时冷静了下来,觉得有一大桶冷水从她头上浇泼了下来,冰的她浑身发冷。
他开口便是纳彩之礼,是想直接娶她为后,她还以为...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无关其它,只是她这个苏家嫡女的身份最合适罢了。
心口里有团东西不可发泄不能叫屈,憋的她难受至极。
一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被自己给耍了,方才满脑子的纠结全是一个笑话。
她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意,开口道:“陛下是还对苏家无法彻底放心下来吗?”
慕冬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疑『惑』。
他好好地在谈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她怎又忽然扯到这里来了?
但她既是开口问了,他便答道:“这世上本就没有可以彻底放心之人——”
说的没错。
苏葵忽然发觉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愚蠢。
换做是普通人也做不到,更遑论他是个皇帝。
可听到他如此武断的回答,还是满心的冰凉。
不觉间,她放在膝上的双手,十指已经被拧得发麻。
本说好要管住自己的心,而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一切都是徒劳。原来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就再也无法阻挡它的生长蔓延。
可是,他既是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有什么好困扰的?
定了心神,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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