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杨启泰也放假了。不敢让周品正去在他面前晃,还是易二哥亲自开车送王大成回家,顺便把杨启泰接回来。这下家里人总算是齐了。于是皆大欢喜还是忙年。
要说真的准备过年,农家人要从10月就开始了。因为有很多糕点是用糯米、粘米等制作,从很早就要把糯米蒸熟,阴干后再再反复晒干。冬天的太阳弱,这需要很长的时间。然后还有一部分米磨成米面,不过这些吃食放以前杨家是想都不要想的。糯米比大米的产量更低,杨家连大米都不够吃,怎么可能换成糯米呢?
以前过年的时候,除了年三十吃一顿好的,就只有自家地里出的花生、红薯干什么的算是吃食,其他的一概没有。今年就不一样了,别的不说,今年家里喂的猪因为粮食充足又有油水,长到了一百多斤。关键的还不会卖!
等杨启泰回来的第二天,杀猪匠就上门了。他们一年到头也就是快过年的时候忙碌,不过大家心中都有数,都是预约好时间的。杨老汉估摸着差不多小儿子回来的时间提前就讲好,这不,天刚蒙蒙亮,人家就扛着家伙上门了。
冬天早上的被窝是最温暖舒适不过的,杨小贝窝在床上睡得正香,就被一阵杀猪似的惨叫吵醒了——呃,不对,她想起来了,这可不就是杀猪的惨叫吗?
猪据说的智商很高的动物,自从一帮子大汉冲到它的老窝把它往外拽,它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开始撕心裂肺地叫起来。那嗓门真是……杨小贝被这高分贝的惨叫吵着头疼,缩在被窝里用手捂着耳朵,想着还是等猪断气了再出去吧。虽然说从小到大家里邻居每年都杀猪,可是她从来就不敢看,好残忍地说……
当然了,残忍归残忍,猪肉还是很好吃哒!等外面的惨叫声噶然而止,杨小贝连忙爬起来穿戴好跑出去。
家里已经忙着热火朝天了。二伯母在厨房烧开水,把灶间弄得烟雾缭绕的。咳嗽着去舀了热水洗漱,等她收拾好自己出去的时候,案板上的白毛猪猪已经四脚朝天,被吹成个气球似的。
杀猪匠的手脚麻利,在把猪固定好后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很快就给它放完了血,这个时候惯例还要祷告一下——他们造的是杀业,也不知道祈求的是哪路神仙,反正大致就是跟猪说一下,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做猪云云。弄得还蛮严肃的。
猪血被处理成血豆腐非常简单,老家这边不兴吃血肠,只是简单地加盐等它凝固,到时候煮熟了放起来能够吃上几天。接下来是重头戏,把四肢开洞,然后用吹筒使劲地往猪的身体里吹气。
这可是个体力活,杨小贝看见两个杀猪匠脸上青筋直冒,蹲着马步简直把全身的力气都用上了。两个人把放好血以后瘪瘪的猪都快吹成气球了,才算是大功告成。
之所以这么麻烦,就是为了好剃毛。如果不吹起来的话,猪皮上面皱巴巴的,很难把毛清理干净。这就是对手艺的要求了,务必要把全身上下整得清洁溜溜,连指甲缝里面都要修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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