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全身无力,却坚持自己吃力的从浴缸中起身,跨出浴缸。
然而头重脚轻,让他站立不稳,“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
明姿画立即伸手扶住他,紧张的询问道:“你怎么了?有没有摔伤?哪里不舒服?”
“没事!”邱少泽粗哑地嗓音回了她一句,随后推开她,径直出了浴室。
明姿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他走过的地方滴落下的一片水泽,怔怔的出神。
她转身到了浴缸旁,伸手试了水,水竟然是冰冷的!
现在又不是夏天,他一晚上都在浴室里泡冷水澡?
邱少泽刚才脑袋眩晕,走路都不稳了,还摔倒在地上。
他唇瓣泛白,脸色微白,不是发烧了就是受凉感冒了!
这个认知拉回了明姿画的思绪,她疾步出了浴室,急声喊道:“少泽,你在哪?”
她在自己的房间寻找了一圈,没有看见邱少泽的身影。
明姿画着急地连忙冲向隔壁的客房。
推开衣帽间,她便看见邱少泽在穿衣服。
明姿画慌忙地走至他的身前,伸手敷在他的额头上的,滚烫的温度使得她惊呼:“天哪!好烫!”
邱少泽拂开她的手,穿上衬衫,扣着纽扣,垂眼沉声道:“没事!我得去公司了,今天上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
“你发烧了知不知道?还开什么会啊?”明姿画瞪直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叫道。
邱少泽看了一眼她极快的别开眼,没回话。
他绕开她,打开房门,下了楼。
明姿画愣了几秒,眉头紧皱。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想着要去开什么会?只怕他人还没有到公司,就已经晕过去了。
以前也没见他有这么热爱工作啊?
怎么突然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了起来?
明姿画急忙追下楼,喊道:“邱少泽,你站住!你听见了没?给我停下来!”
邱少泽疾步出了别墅,上了车。
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他不能缺席。
事实上,从林女士亮出他跟明姿画的结婚证那天后,费思爵就一直在找他麻烦。
现在是非常时期,他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明姿画追出去的时候,邱少泽已经开车走了。
她气得只能跺脚,心下暗恼,邱少泽怎么能这么不顾自己身体,就这样走了呢?
她本来打算开车追上他的,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明姿画慌忙掏手机一看,有些失望。
居然不是邱少泽的电话,该死的!
明姿画按了接听键,有气无力的说:“翎儿,大清早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蓝翎儿听着她的嗓音不对劲,连忙兴奋地打探:“怎么样?怎么样?昨晚你跟少泽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明姿画被蓝翎儿的这通电话搞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昨晚跟少泽上床了没有?”蓝翎儿饶有兴趣地问道。
明姿画一听到蓝翎儿提到邱少泽,就忍不住气恼:“你别跟我提他,他这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晚竟然在浴缸里泡了一夜的冷水,今早发了高烧了,还非要去公司开会,你说他是不是不要命了?自虐啊!”
蓝翎儿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泄下气来,失望地叫道:“也就是说昨晚上你压根没跟他睡一起,他宁愿冲一晚上的冷水也不愿意碰你?”
“什么意思?”明姿画脑袋一懵,一时没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蓝翎儿暗自着急,扯唇解释道:“画画,昨天燕子不是来了纽约,我找你来酒吧吗?你跟燕子都喝多了,我就用你手机给邱少泽发了信息,让他来接你,还自作主张给他的酒里下了药,本以为你们俩会激情一夜,可没想到他竟然没碰你!”
“什么?你竟然给少泽下药?”明姿画难以置信地瞪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真想撬开蓝翎儿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浆糊?
这种馊主意真亏她能想得出来!
“我这不是好心好意想要撮合你们吗?你说你们俩都认识这么久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进展?我这做闺蜜的都替你们操碎了心呐。”蓝翎儿急躁地挠挠脑袋。
“也许这恰恰说明了我们没有缘分。”明姿画叹了口气,眼神幽深。
如果真如蓝翎儿所说,她已经给邱少泽下了药,他还坚持了一个晚上没有碰她,那只能说明他真的不喜欢她。
“怎么可能没缘分?你们没缘分能结婚吗?这证都领了,说明你们命中注定就该是一对!”蓝翎儿立即纠正她的话。
明姿画挑了挑眉,反问道:“如果结婚就算是有缘分的话,那你跟费思爵也是蛮有缘分的,要不你考虑一下接受他得了?”
“这……这怎么一样嘛,费思爵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可是少泽喜欢你啊?”蓝翎儿脸色纠结,秀眉皱成一团,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叫道:“画画,我突然发现你跟少泽还真是一对,都喜欢拿费思爵的事来堵我……”
“翎儿,我还有事,先挂了。”明姿画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更加担心邱少泽,没有时间跟她废话了。
说完,她便按断了手机,开车直奔邱少泽的公司。
到达邱氏后,邱少泽的秘书告诉她,邱总刚过来就开会了,现在人在会议室。
明姿画心下担忧,邱少泽现在的状况万一坚持不住,突然晕倒怎么办?
她左右不放心,便在会客室里等着他。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明姿画昨天吐的胃里都空了,今早又没有吃东西,脑子里有些眩晕。
可是她又不放心就这么走了。
又坚持了一会儿,临近中午的时候,会议终于结束了。
邱少泽领着一行人从会议室里出来。
明姿画立即起身,朝他奔了过去,在距离邱少泽几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步。
“少泽!”她朝他喊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邱少泽转身看向声源处,见到明姿画的那一刻,他微愣了一下,狭长漂亮的眼眸散发着热切的温度,但是他擅长掩饰。
邱少泽将目光从明姿画的身上移开,转眼看向身后的一行人,跟他们交代了几句,那些人纷纷颔首,恭敬地离开。
“画画,你怎么来了?”他这才转头看向她,面色温柔。
“我担心你嘛,你说你今早那样的状况,还非要坚持来公司,能不让人担心吗?我一分钟都不敢多耽搁,就跑来找你了,谁知道你在开会,我等了你三个小时,连早饭都没吃,现在看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先走了!”明姿画朝他嘀咕着,见邱少泽跟没事人一样,心里也就松了口气,准备跟他打声招呼,就去吃饭了。
邱少泽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事实上他难受的很,头重脚轻,就连明姿画说的话到他耳朵里也化成了嗡嗡响。
直到听到明姿画最后一句话,看他没事,她要先走了,他下意识地伸手,攥住了她的手。
“等等!”
“还有事吗?啊,少泽,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明姿画正疑惑地问,突然发现他手上的温度烫的惊人。
“跟我走!”邱少泽没有多做解释,拉着明姿画进了电梯里。
电梯一路下到地下停车场。
明姿画发现邱少泽不仅手上的温度很烫,就连呼出来的气也相当灼热。
“少泽,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没退烧啊?别吓我啊?”明姿画惊慌地问道。
“是!”邱少泽咬着牙,点点头。
现在已经开完会了,他无法警告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何况他已经感知到自己身体超出负荷,下一秒他很有可能会晕倒。
“啊?那要怎么办啊?”明姿画连忙伸手抱住他,无比的忧心。
“送我去医院!”邱少泽沙哑地嗓音压的很低,热气扫过她的脖颈,很烫。
“好!”明姿画毫不犹豫地点头。
*
医院急症室
医生替邱少泽检查完后,给他打了一针紧急退烧针,又给他挂了药水。
明姿画着急地在急症室外徘徊着,心急如焚。
终于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了,她连忙迎上去问:“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
“里面那位是你的什么人?”医生推了推眼镜问道。
“他……是我老公。”明姿画想了想,有些尴尬地说。
这还是她头一回向外人承认,自己还有个老公。
明姿画发觉自己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
没想到她这句话刚落,就见面前的医生脸色一沉,非常严厉的批评起她来:“小姐,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丈夫的?你真的很不称职。”
“我……”明姿画脸色僵了僵,自知有愧,懊恼自责。
“你丈夫已经高烧到41度了?再晚一点送来医院,后果不堪设想。”医生严肃地提醒她。
明姿画心下一震,立即做了自我检讨:“对不起医生,是我的错!”
她不应该让他去公司的,今天一早就该带他来医院。
不,她昨晚就不该让他在浴缸里泡一夜冷水澡。
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医生长叹一口气:“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是的,医生。”明姿画连忙点头。
医生又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开。
明姿画在医院病房里守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傍晚十分,邱少泽才醒过来。
邱少泽刚睁开眼,就看见明姿画托着下巴坐在他的病床边,正打着瞌睡。
他心下柔软了几分,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竟然能看到她。
他就这样一直目光温柔地打量着明姿画,仿佛怎么看她都不够。
明姿画好像做了什么美梦,嘴角都流了口水。
她惊醒过来的时候,正对上邱少泽望着她的双眼。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脸欣喜地笑道:“少泽,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邱少泽刚退了烧,没什么力气,勉强撑起身子靠着枕头半卧着。
“你刚才睡着,流口水了!”他淡淡地提醒。
明姿画脸颊一抽,顿时尴尬无比。
不是吧?自己守着他不小心睡着了就算了,居然还流口水?那也太丢人了吧?
“那个……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明姿画适时地转移话题。
邱少泽懒懒的靠着枕头,低哑着声音道:“头还是很痛,怎么办?”
明姿画闻言,立即伸手敷在邱少泽的脸上,发现他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退下去,依旧很烫。
她忧心忡忡的说道:“我去找医生给你看看,怎么挂了水一点效果都没有!”
还没等邱少泽开口,明姿画已经冲出病房。
邱少泽有些抑郁,暗叹明姿画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他的脸之所以发烫,全是因为他害羞的啊。
医生被明姿画叫来了病房,给邱少泽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负责任的说道:“他的烧已经退了,可以回家休养!”
“退烧了?不可能啊?我刚才摸了他的脸还很烫,很红呢?”明姿画不明所以地问。
医生看了一眼邱少泽,又看了看明姿画,轻咳一声,“他确实已经没事了,现在就可以出院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开一些药你带回去,免得再发高烧!你时不时拿温度计测量一下,超了40度再来医院。还有,回去以后要好好休息,这几天不要太辛苦了!夫妻之间亲密的事情,也尽量少做一些。”
医生一本正经地叮嘱,却让明姿画跟邱少泽两个人都红了眼。
他们俩可没有做夫妻情事,这个医生是哪只眼睛看到他们很迫不及待想做的样子。
明姿画连忙打断医生,保证道:“我回去会好好照顾他的。”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明姿画回头,来到邱少泽的病床边,轻声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要是好一点的话,我们就回家。”
“嗯,麻烦你了,画画。”邱少泽感谢道。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都是夫妻了,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明姿画毫不犹豫地说。
邱少泽眸子里放光:“我们是夫妻了?”
“是啊,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结婚了嘛,夫妻之间应该互相照顾的,我要是生病了,你一定也会像我照顾你一样,照顾我的!”明姿画眯眼笑道。
邱少泽心里暖融融的:“那是当然!”
*
回到家后,明姿画扶着邱少泽在沙发上坐下,她自己围着围裙准备下厨房。
“你要吃什么?生病的人没什么胃口,我就给你煮白粥好了!”
没等邱少泽开口,明姿画自己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她正准备转身去厨房,突然想起来医生叮嘱过她,回去以后要记得定时给邱少泽量体温,以免他再烧起来。
明姿画又赶紧上楼,到医药箱里翻找出温度计,下楼来到沙发边上。
“少泽,该给你量温度了!”她眉眼弯弯,笑着拿着温度计到他嘴边:“来,张嘴!”
“……”
邱少泽眼角微微一抽,一想到自己被明姿画哄着叼着温度计的画面,他一阵汗颜。
“你快点张嘴呐!我看看有没有退烧!”
明姿画见邱少泽不肯配合,瞪眼嘟嘴,很不满。
“我好些了,不用量了!”邱少泽拒绝。
“不行!万一你再烧起来怎么办?你要是不想叼在嘴里,就放在腋下!”明姿画给他出主意道。
“……”
明姿画见他还是不愿意,索性伸手一把揪住他的衬衫,膝盖抵在沙发边缘,目光紧盯着他:“矫情什么?不就是量个体温吗?”
邱少泽眼角一抽,伸手握住揪着他领口的手,声音沙哑道:“真没事!我好很多了!”
“好很多了?你的脸怎么还这么红?”明姿画疑惑地问。
“……”邱少泽瞬间哑口无言。
“还是得测下体温。”明姿画抿着唇,决定道。
话音落下,她就亲自动手了。
解开他的衬衣纽扣,抬起他的手臂,将温度计塞在了他的腋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明姿画做的自然,可是却苦了邱少泽了。
从明姿画开始给他解开第一粒衬衣纽扣的时候,他浑身紧绷,整个人僵滞住了。
她的身子几乎快擦到他的胸膛了,俏脸离得那样近,嘴唇嘬起来,轻轻向他下眼睑处呵着气,她的发丝搔着他的脸颊,痒痒的,柔柔的,暖暖的……身上好闻的淡淡香气充满了他的鼻息。
本来这并不足以引起某种冲动,可是邱少泽在这一个瞬间却还是有了很强烈的感觉。
幸好明姿画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也幸好他穿着厚厚的裤子,被厚厚的面料阻隔在一定的范围内,还不是那么引人注目。
明姿画好像并未察觉,还一味耐心细致地帮他把温度计在腋下放好,由于两人此时靠的太近了,导致邱少泽稍微一抬头就能看到近距离的……,晃得他眼晕。
他目测明姿画的……有D。
这让他更感口干舌燥!
这种不经意的引诱,简直快要把邱少泽逼疯了,身体的温度在节节攀升。
如果她继续下去,他只有两个选择,不是狠狠地推开她,就是狠狠地把她按倒。
明姿画丝毫未注意到邱少泽的变化,帮他把温度计放好后,又担心他这样会着凉,还特别体贴的帮他把衬衫的纽扣系好。
她并没有察觉到来自身旁的潜藏的危险。
在明姿画的心目中,邱少泽一直是她儿时的玩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她对他向来是不设防的。
可是她恰恰忘记了,她的玩伴已经长大,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而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