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的面孔,已经变得他不认识了。
比如莫丹青。
比如前朝那一帮曾经为他赴汤蹈火的臣子们。
如今大都变了模样。
燕宜雅,现在也让他觉得十分陌生。为了后位和权势,不择手段,十分可怕。
“你看丹青,如今和轻舟势如水火。但他当初把轻舟引荐给我的时候说,这人是我师弟,他的才学更甚我十倍,请主公比待我更优容百倍,才配得到他的辅佐。”
“你能想象,曾经他们为了对方不惜生死?当年轻舟为了孤的大业,去赵国当奸细,那是最危险的潜伏,一旦发现,远在赵国,我们根本救不了他。他去的那天,丹青拉着我喝了一夜的酒,醉醺醺哭的特别难看。也就只有莫依依死的时候,他才哭的那么惨。”
“其实莫依依那次,孤心中有一些怀疑。只是,这世上变的人已经够多了。孤希望能少一个。我早该防备,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孤今天失去了一个孩子,也是孤的错。孤以为她是最能懂我的人,但原来不是。我早该想到,她重权势,怎么能放过威胁到她的人……是孤轻信了她……”
燕少御自言自语。
楚怜没有说话。她知道,此时他并不需要任何人安慰,甚至也不需要一个听众。
他只是太难受了。而她,这样陪着他,就够了。
是啊,这世上的人总是会变。除了燕宜雅,又还有谁,能把淑嫔害流产呢?
……
刑部大牢。
燕宜雅一身白色囚衣,蜷缩在墙角。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狱卒讨好说道:
“程大人,刑部可是下令,任何人都不可探视。您最多就进去一会儿……小的去前面把风……”
“放心,就几句话,不会让你们难做。承情了。”
监牢的铁链被打开,眉目雅致的白衣男子,一步步走进这污秽之地,看着那蓬头垢面的女子,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你怎么来了……陛下还问我有没有同伙。这要是被莫丹青知道,又要给你找麻烦。快走吧。”燕宜雅抬眸看向他,轻声说道。
程轻舟无奈地摇头,“你自己都要难过死了,干什么还要撑着一副淡定的样子,还能有空管我的麻烦,怨不得陛下断定是你害了淑嫔。”
燕宜雅一震,怔怔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说,你输的一塌糊涂,一点都不冤枉。拜托,你被人陷害,就不能惊慌失措一下?听闻你还在御书房和莫丹青互怼了一番,有理有据还占了上风。但你越是咄咄逼人,思路清晰,就越是让人觉得,早有图谋。你以为莫丹青就是单纯的说错话,吵不过你?他傻吗?”
“他就是要让陛下看看你是多么的镇定从容,打消陛下心中对你最后一丝偏袒。你还挺配合他的。”
“证据确凿,陛下本来就不信我!”燕宜雅无奈道。
“但陛下心中,最不希望那个人是你。这就是筹码!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让他对确凿的证据产生怀疑。可你,浪费了最好的机会。”
燕宜雅沉默了。
看着程轻舟,过了许久许久,她才说道,“对不起,我习惯把情绪藏起来,忘记……应该示弱了。”
对于曾经的赵太后来说,被人泼脏水,明枪暗箭,早就习惯了。惊慌失措是什么?
她根本不会有这种情绪。
示弱?不存在的。她只有更凶更狠,才能吓住那些野心勃勃的恶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