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说话了,夏礼珣和柳雪岚也站到了夫妻俩身侧,脸上都带着恼怒和不甘。
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他们。看看这些人的反应,很明显就是怀疑凶手就在他们四人之中。即便没有人说出来,但他们也不允许自己被人怀疑。
没做就没做,谁他妈知道福德王是如何死的?
两对夫妻被夏高带去了御书房——
“你们告诉朕,这到底是如何回事?福德王明明好端端的,就昨日你们前去泗水宫之后他就被人杀害,你们说,要朕如何信你们?”一回御书房,夏高就忍不住痛心疾首的低吼起来。
世上哪有如此巧的事。更何况,他不知道除了怀疑这两对夫妻外还能怀疑谁。
福德王一回宫,这两对夫妻跟着就住进了宫里。别人不知道他们同福德王之间的矛盾,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如今福德王被人杀害在宫中,且当天这四人都出现在泗水宫,这让他如何能消除心中怀疑?!
夏礼珣最是不服气:“父皇,儿臣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们四人昨日同时离开,且与大皇兄被行刺的时间相隔了六个时辰之久,宫中还有人为我们作证,您凭什么就怀疑到我们头上。难道在你心中除了大皇兄是你儿子之外,我们都不是吗?”
“混账!”夏高拍着龙案怒道,“朕要是不信任你们,早就让人将你们几人关押受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朕要你们给个解释都算过分?”
夏礼珣挺直了背,一脸的不服气:“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儿臣是清白的。”
偃墨予一直冷眼旁观着,他那冷漠的态度让夏高不由得又将怒意转向了他。
“承王,难道你就没什么同朕说的?”
偃墨予深眸沉冷的迎视着他的审视,冷硬的嘴角一开,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皇上既是怀疑我们是凶手,那只能说明我们彼此之间的父子亲情、群臣情分不过如此,臣无话可说,但皇上若是想给我们立罪,还请皇上给出我们杀人的证据。”
夏高被刺激得险些吐血,抬起手他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你们一个个……”
“皇上,您息怒啊。”站在一侧,德全焦急得不行,见父子三人明显都在气头上,眼看着局面有些不好收拾了,他赶紧站出来劝道。
“德全,你给朕闭嘴!”夏高一脸不悦的回头瞪了他一眼。这也是他第一次对跟了自己近三十年的德全发火,“你就只知道替他们说话,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都没把朕放在眼中,一个个的都敢跟朕叫嚣,你还好意思让朕息怒?”
德全皱着眉,突然跪在地上:“皇上息怒,奴才知道您是为了福德王之死才如此大发雷霆,奴才跟随在您身边多年,奴才能体会您的心情。可是皇上,有些话就算是您要奴才的命,奴才也不得不说。福德王、承王、奉德王三位王爷不光是皇上您看着长大的,也是奴才看着长大的。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仅皇上您心中清楚明白,奴才心中也清楚明白。但奴才相信,杀害福德王之人绝对不会是承王和奉德王,而是另有他人。”
夏高深深的吸着气,看着在场的五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他承认福德王的死的确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看到死而复生的儿子,如今却在自己的眼皮下被人杀害,有谁能理解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
“你们都给朕下去,承王留下!”他冷声朝五人命令道。
白心染抬头看着身侧的男人,有些不放心。偃墨予朝她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才随着柳雪岚和夏礼珣一同走出了御书房。
德全知道父子俩定是有话要说,也从地上起身跟着走了出去并将书房大门掩上。
“说吧,承王妃究竟是何人?”带书房安静了下来,夏高沉着脸突然问道。这个问题自从在卢云山起就一直困扰着他。今日他选择相信白氏的话,也是因为当初在卢云山亲眼看到白氏对盈儿和北原王之死提出自己的见解,所以他知道白氏并没有说谎,她的确懂那些东西。
他就不明白,这不过就是一个早年被白家遗弃的废女,她是如何做到这些的?
闻言,偃墨予深眸的颜色沉了沉:“皇上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染儿是臣的妻子,这还是皇上亲自所赐的婚事,难道皇上还会不记得?”
夏高瞪眼:“朕问的是她为何懂得验尸之术?”
偃墨予垂下眸子拱手冷声道:“臣无可奉告,此事乃臣同妻子的秘密,臣不觉得皇上有知道的必要。”
夏高磨起了牙。这混账东西,是打算气死他才甘心?不就是他起了疑心么,就如此这般记恨。他也不过是因为怒极了才如此,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他的心情?
哼!就没见哪个男人护女人护成这样的!
见问不出什么,夏高只好转移了话题,再次沉脸问道:“那福德王之死你有何看法?”
能问出这话,就足以代表了他信了他们的话。若是换做别人,那肯定是受宠若惊。
可是——
“回皇上,臣只知道臣同内子都是清白的,其他的臣无可奉告。”
闻言,夏高突然拍起了桌子,再次瞪眼:“怎么,难道就因为朕糊涂了一时片刻,你就连朕是你父皇都否认了?那你告诉朕,你暗中将铁骑军从四处军营召集到一处到底是何意?别跟朕装聋作哑,朕将铁骑军交到你手中,难道你做事之前就不该同朕说一声?”
若是换做别人,他定是要怀疑对方是在胡闹。铁骑军二十多万将士分散在东西南北四处,但一夜之间,每一处都抽调了二万多将士,全集中在一处密训,若是没有发生何事,那此举意义为何?
偃墨予掀了掀眼皮,目光清冷的回视着龙椅上的人,也没打算继续隐瞒下去:“臣接到密报,金陵国四处招兵买马欲攻打我蜀夏国,臣抽调了十万铁骑军,不过是想加强训练罢了。”
夏高猛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什么?金陵国欲与我蜀夏国为敌?为何?”
这怎么可能?自金贵妃嫁入蜀夏国之后,两国之间就一直没有纷争,这无缘无故的,金陵国为何要那样做?
偃墨予抿紧了薄唇,目光也变得幽深沉冷起来。说实话,他也极为不解,就算问题出在金子雅身上,可他知道,就他们对金子雅所做的那点事并不足以让金陵国有那么大的反应和动静。
奉亦枫说金子雅原本是同福德王他们在一起的,可不知为何原因突然回国。
那金子雅高傲成性,但金陵国的皇帝却不是傻子,就算金子雅要唆使两国交战,那金陵国皇帝难道就不该先派人来蜀夏国了解一下情况么?
到底是何原因让对方连证实的必要都没有就直接选择对付蜀夏国?
他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在金子雅和福德王他们相处的那一段时间内,定是发生什么事……
可如今福德王已死,他该找谁求解去?
看来,自己还得回承王府一趟……
“皇上,此事臣也在极力调查,相信不出几日,臣定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事到如今,夏高还能说什么。一个接一个的刺激让他感觉头脑都开始混乱起来。
特别是福德王的死,他依旧沉痛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若无事,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扶着额头,他一手无力的抬了抬。
偃墨予蹙起了浓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
承王府
密室之中,白心碧依旧被绑在铜柱上,受铁钩锁骨,她早已没了平日里的生机,头颅无力的垂下,只听得到她浅弱的呼吸声。
密室之门打开,一男一女步入进来。
“白心碧,今日我们来,有一消息要告诉你,昨日子时,福德王在泗水宫被人行刺已遇害身亡。”站在铜柱前,白心染面无表情的将消息说给她听。
闻言,白心碧原本奄奄一息的身子突然一震,猛得抬起头颅,瞪大眼震惊的看着白心染:“你、你说什么?”
他死了?
不!他怎么能死呢?
想到什么,她突然像是发狂一样狰狞的低吼起来:“是你们杀了他对不对?是你们杀了他对不对——”
“不是。”白心染冷着脸回道。看着她猩红的眼眸中所散发出来的哀痛和不信,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白心碧,如果我们要杀他也不会来这里见你,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们都没杀他,我们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在背后动手。”
此刻的白心碧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说的话,瞪大的瞳孔猩红而狰狞,似是恨不得立马将站在她面前的女人给活活咬死。
“白心染,你别假惺惺的来装好人,是你们杀了他对不对?是你们杀了他——”
“够了!白心碧,你他妈的别发疯了行不行?”实在受不了她的咆哮声,白心染忍不住的同样吼了起来。
白心碧突然停止了疯狂,垂下头,只看见她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地上。
看着她还算听话,白心染也冷静了几分:“看得出来你对福德王动了心,如今他死了,你肯定是想替他报仇对不对?那我告诉你,只要你回答我们一些问题,我们就放了你,让你去替他报仇。”
闻言,白心碧再次抬头,落泪的眼盛满了伤痛和恨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所说的?”
白心染耸了耸肩,不无嘲讽的看着她:“就如今的你,难道还需要我们费心思来骗你?”
白心碧咬着唇,眼泪不停的洗刷着自己的脸。
是,就如今的她,他们若是想要知道什么,直接可以对她用刑逼供,甚至用她的女儿来威胁她,根本不需要提出这样的交换条件。
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相信。
“我先警告你们,若是你们敢欺骗我,就算我死了,我定会变成厉鬼缠着你们!”她咬牙阴森冷厉的恐吓道。
白心染撇嘴。貌似她碰过死人无数,还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子。
默了默,她正色的问了起来:“我们想知道金子雅为何突然离开回国?是你们怂恿她回国还是她自己离开的?”
白心碧突然敛紧的双目,一丝痛楚突然从眼中划过。
白心染蹙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不为那个薄情的男人报仇,她也得为了自己的女儿活下去……
闭上了双眼,她眼角继续涌出泪珠,缓缓的说了起来:“我让盛莫将金子雅救出来,本以为多一个人就多份力量,金子雅虽然没什么用,但她毕竟是金陵国的公主,若是利用得当,对我们也大有好处……”吸了吸鼻子,她继续哽咽道,“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看上了金子雅的美貌,有一天趁我外出,他竟然将金子雅给奸污了……”
听到这里,白心染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这事,她相信以福德王的为人是干得出来的!
尼玛,混账东西干些混账事!这才是真正的缺德事干多了报应来了。
回过头,她看向身后的男人:“墨予,还有要问的吗?”
偃墨予紧锁着浓眉,对她摇了摇头。沉默片刻之后,他冷着脸朝门口命令道:“来人,将白心碧放了。”
这个女人对他们已经起不了威胁了。先不说她受伤严重,就是放了她,想必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估计盛莫那两兄弟很快就会找上她……
他没想到福德王竟然混账到那样的地步。难怪金子雅能那么容易的让金陵国皇帝发兵,想必最想对付的不是他们,而是福德王本人……
如此一来,杀害福德王的人应该就很清楚了——除了金贵妃外,还能有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