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的一双大手暗藏袖中,几次将指甲盖掐得翻卷过来,血肉模糊的模样甚是难看。
他哽咽了,大手一挥,强行催动术法,将自己变作了风卿夜的容貌。
他怎么舍得……让姑娘在梦里失望呢?!哪怕,这不是梦……
他变作另一个男人的模样,只为了给他的姑娘圆梦啊。
云清浅惊讶地捂住了唇,呆呆道:“原来……在梦里,想什么都可以实现。”
“卿夜真的回来了……”
“若是这样,我想一直留在梦里……”
“梦里,有卿夜呢。”
她兀自感叹着,拉着沈阙的手,亲了亲:“卿夜的手真好看。”
沈阙将另一只血肉模糊的大手默默藏住。
不好看的东西……不要污了姑娘的眼。
“卿夜,你陪我一道休息吧?”云清浅主动将床榻分出了一半给他,浅笑盈盈,“方才我觉着好冷,后来暖和了,我知道,一定是卿夜在抱我呢……”
沈阙有些狼狈地躺在了她的身侧。
他习惯性地将锦被拉上来,为姑娘掖好被角。
云清浅抓着他的手,按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卿夜,摸摸,我们的宝宝。”
沈阙眼里的泪意更深了。
他勉力克制着颤抖的呜咽声,胡乱地点头:“嗯……我们的孩子。”
他们的孩子,已经……死了,不是么?!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万年,沈阙的梦里却依旧有着那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唯一的……孩子。
“卿夜,你哭什么?!”云清浅抬手去擦他面上的泪水,“你一哭,宝宝都不开心了,动得好厉害。”
沈阙拼尽全力,才将眼眶里的泪水忍了过去!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么?!
可姑娘不喜看他落泪,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忍着的。
他总是不能让她失望啊。
不能。
“卿夜,我们一直留在这个梦里吧……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云清浅枕着沈阙的手臂,将他的银色发丝儿缠绕在手上,“我不能没有卿夜的……”
“嗯。”沈阙凌乱地回应,嗓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卿夜,我们还没给宝宝取名字……就在梦里取吧。”云清浅依偎在他的怀里,时不时调皮地蹭着他的胸膛,“卿夜,你说……叫什么好呢?!”
“为夫不会取名字。”沈阙苦笑着道。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狼狈!
“骗人!当初,宸儿的名字便是你取的!”云清浅冷哼一声,捶了捶他的胸膛,“我才不会取名字呢……”
“若让我取,无非就是风油精和风扇这样的名字,太不雅了。”
“卿夜学识渊博,最是厉害!便让卿夜取……”
沈阙依旧将手覆在她的肚子上,替她揉按着,感受两个孩子不规律的胎动。
“好,等孩子出生了……为夫再想。”
“卿夜,你亲亲我们的宝宝!”云清浅突发奇想,主动挺着肚子让他亲,“一天没有卿夜的吻,宝宝就不乖了。”
沈阙的身子不断下滑,俊脸贴到她的腹部。
耳朵贴在肚子上时,他能够听到心脏的搏动声……那是,孩子的心跳么?!
他抱着云清浅的腰身,如同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吻,轻盈落下。
泪,无声而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