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众人再一次看呆。何欢是见过姬纸鸢画像的人,当下跪倒在地:“卑职御前侍卫统领何欢,参见陛下!”士兵们连忙跟着跪下。
康兆瑞看了无数次画像,此刻见到真人,只觉比画像要美无数倍,名花榜第一实至名归。他的心就像倒入了一桶滚烫的油,炙热着,沸腾着,“陛,陛下,臣方才认不出陛下,还对您动手,实在罪该万死,求请陛下治罪!”
姬纸鸢摆了摆手,然后上前去搀扶两个老人,“起来吧都,地上凉。”
两个老人看了,心中再无疑问。尉迟真金站起来,平复了情绪道:“陛下回归,想必中间颇多曲折,还是先回王宫再细论。”
冷冰冰的王宫,头一回得到了温度的加持,宫中到处都燃起了火炬,驱赶无处不在的寒意。
当天夜里,尉迟真金紧急传唤百官来朝,长州府城的王宫是按着魏王宫的规格来造的,朝堂也不小,只是王不可登九阶,所以王座矮了些,也还凑合。但是姬纸鸢并没有露面,尉迟真金带着魏然又紧急找到寝宫,发现她连衣服都没有换。他挥退两个宫女,躬身道:“陛下,可是老臣做的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
姬纸鸢随意地往那床榻一坐,幽深的目光逐渐飘远,又慢慢落回到尉迟真金的身上,“尉迟,怎么不见玥儿?”
尉迟真金苦笑道:“说来话长。老臣恐怕是错了,以为让她体验到这世间极致的邪恶,明了其本质,能激发她内心
深处的善良本性,没想到反而使她《易天神死经》大成,如今自号傀儡大王,加入了奉天教。”他以为姬纸鸢会震怒,但是并没有,心中微松的同时,看了看魏然,示意接下来的话由他来说。
魏然不很情愿道:“陛下,百官在朝堂侯着,您见是不见?”
姬纸鸢道:“见是要见,但要以全新的身份。”
“这是为何?”魏然道。
姬纸鸢道:“世人都道我死了,如今我活着,难免要做出许多解释。”
两位老人对视一眼,魏然道:“用什么身份呢?”
姬纸鸢道:“这由二位想。”
尉迟真金苦笑一声,然后仔细想了想,道:“不如以先王之妹的名义继承王位?”
“可。”姬纸鸢道。
尉迟真金当下将何欢与康兆瑞叫来交代,连带城门口见过姬纸鸢的士兵,都被下了封口令。
姬纸鸢这才换了冕服来到朝堂,自然而然地往那王座上坐着,以真面目示人也不要紧,既是姐妹,相像一些不足为奇。
长州府到底还是尉迟真金做主,所以尽管有不服者,也不敢说出口来。
第一个朝会在姬纸鸢简短的发言中落下帷幕。书房里还是三个人密谈,尉迟真金向姬纸鸢道:“陛下,您算是赶上了,这离恨天刚发檄文,如今您回来了,长州出不出兵,还要陛下定夺。”
姬纸鸢一面翻看着天机簿,一面说道:“其余各境什么反应。”
魏然接口道:“南凰境遭受重创,如今只能凑出七万军,不过新任殿主顾清幽摆出要与龙皇决一死战的姿态;东天境也差不多,不过连海山庄庄主健在,尚有一战之力;海天境的事您应该从天机簿上看到了,龙皇与伏龙教全军覆没,不过不落城应该不会出兵,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人界谁称王称霸,在他们看来都是小孩过家家;魏王境刚与龙皇和亲,小霸王娶了端阳公主,不过有消息称龙骑军团已经离开洛京;最后是虽非一境霸主,但有霸主实力的燕子坞,已与北唐、白虎联军发生交战。”
姬纸鸢听到这里抬了下头,“燕子坞已经达到这个规模了吗,跟我说说他吧。”
二人都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但尉迟真金还是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姬纸鸢问道:“陛下,您身受双九,数百万人亲眼见您形神俱灭,怎么如今又活了?”
魏然也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竖起耳朵听着。
姬纸鸢道:“准确地说我并没有死,被消灭的是我的一个识念。”
“识念?”魏然骇然道,“一个识念,如何全程受下双九?”这个说法确实惊世骇俗,因为即便是那些寰宇神仙,他们的识念也还不到凝聚成一个全新生命的地步。
姬纸鸢放下天机簿,目光穿透了窗台,投向深邃的夜空,那斑驳久远却无法忘怀的记忆,慢慢地浮上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