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旨,小家伙也很有耐心,并且极为警觉。朕安排了十几名铁鹰锐士在暗处观察,这小家伙居然有所察觉。虽然没甚行动,可看得出,他已生了警惕。这样的人,担任前锋军中郎骑将,最合适……老安年纪大了,也是时候享福了!”
老安,是原中尉军中郎骑将,刘阚所接手的人马,原本就是老安指挥。
“朕打算,趁着此次巡狩,再观察那小家伙一下。若是可以的话,就让他在中尉军中先历练些时日。等年纪再长些,就能为我老秦独当一面……哈,扶苏那小子,眼光倒也真不差。”
始皇帝这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在赵高的心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
刘阚,是扶苏的人!
如今看始皇帝这个意思,分明是想要好生培养一下刘阚。也就是说,陛下这是在为大公子培养人才啊。
如果这样来看,那是不是说,陛下已有意,立大公子为太子?
否则,满朝青年才俊众多,为什么却偏偏看上了刘阚?冯敬等人,哪一个不是出身高贵呢?
想到这里,赵高不免心生一丝落寞。
此前,陛下不立太子,又宠爱幼子嬴胡亥。赵高为胡亥的老师,虽为内侍,然则心里却有别的计较。不管怎么说,如果呼喊登基,自己也能算半个帝师吧……到时候,位高权重,富贵滚滚而来。可若是大公子扶苏登基为帝的话,自己又算是什么?到头来,却还是一场空!
这心思一起,诸般念头就蜂拥而至。
好在赵高伺候始皇帝多年,加之早先的险些丧命,心性已磨练的坚如磐石一般。
心里面虽然是千回百转,可脸上却表现的非常平静。他默默的跟在始皇帝身后,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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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军只忠于皇帝。
所以对中郎骑将的更迭,并没有太多的抗拒。
刘阚在接到圣旨的第二天,正式成为中郎骑将。刘信和那二十名亲随,一并被纳入中尉军编制,但只从属刘阚。刘信,为骑军小将,跟随刘阚。在中尉军中,骑军小将就相当于闾长的存在,可管辖五十人。但是刘信这个骑军小将,实际上手底下却是一个兵卒都没有。
在中尉军中熟悉了两天。
第三天,始皇帝起驾前往荥阳。
骑军为先锋,刘阚率两千骑军,提前出发。
当抵达荥阳的时候,嬴壮等人已在城外恭候。看见刘阚,嬴壮不由得就是一怔。而刘阚呢,却只能朝着他苦笑一下,然后率领兵马,列队警戒,清理荥阳城外周遭的环境,立下行营大帐。
始皇帝不准备入城了!
他将在荥阳城外的军帐里,接见官员。
一天之后,始皇帝再次起驾,正式开始了他巡狩东方的旅程。刘阚甚至没能够和嬴壮说上一句话,整整一天,他都在马上巡视行营外围,直到天黑,才得以休整。和嬴壮说不上话,那更不要说和贾绍他们会面。身为中郎骑将,一切以始皇帝安危为主,余者全都是小事。
不过,贾绍很聪明。
当刘阚在行营外巡逻的时候,他远远的和刘阚打了一个照面。
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谈,贾绍朝着刘阚点了点头,那意思是说:我已经从大梁回来了,不过没有成功,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刘阚呢,也只能回应着点点头。
意思是告诉贾绍:等陛下离开荥阳之后,你就率部返回楼仓。一切可等我回来,再做计较。
于是,贾绍在马上拱手欠身,拨马离去。
之后的事情,刘阚就不知道了!
他作为前锋军主将,随着始皇车仗,南下云梦而去。这一路上,披星戴月的辛苦,不复赘言。
十一月中,车仗抵达云梦。
始皇帝在云梦大泽,遥祭舜帝后,弃了车仗,乘船顺大江而下。
此时,北方已天寒地冻,白雪皑皑。大河之水冰冻,许多河段,河面冰封。
然而大江之上,却是另一幅景象。江水滚滚东逝去,延绵十数里的船队,浩浩荡荡的在江面上行进。由于骊山皇陵已进入关键,需要大量的木材。所以江面上,漂流着许多大木,随着江水而走。
南方之木,到北方十分麻烦。
其中最为窘困的,就是这道路的问题。
虽然说,始皇帝修建了许多驰道,然则运输问题依然存在。特别是江南河道纵横,更加困难。
许多时候,大木的运输都是通过江水漂流。
由上游发出,在下游接收。沿途有人盯着,以放着这些木材淤塞在河道某处。
这样一来,却增加了船只行进的难度。
刘阚率部骑马登船,沿途不断清理河道。差不多过了正月之后,船队通过丹阳,才算安稳下来。
这一路航行,却是真的把刘阚折腾的不轻……
船队在丹阳停靠,始皇帝一行弃船登车,大约在正月中旬,抵达钱塘。
始皇帝抵达钱塘之后,马不停蹄。
带着大小官员,在二月初一观赏了波涛汹涌的钱塘大潮。这钱江潮的源头,是在黄沙坞的狮子头海面。狮子头是一块突出于海中的岩石,与鹰窠顶山脚相连。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头刚下山的雄狮,因而名之狮子头,也是人们观赏钱江潮的理想之地。
每逢江潮初涌,景致别有滋味。
潮头卷起泥沙,没过了海滩,时而笔直,事儿蜿蜒曲折,最终形成人字潮。
刘阚前世,曾多次观赏这钱江潮的景象。深知这钱江潮随每天都能观赏到,但初一十五之时,涌潮会比较高。但若说到最佳的观赏时间,还是在阴历的八月八日,距离现在,还有大半年。
始皇帝当然不可能在这里呆上半年之久。
毕竟身为帝王,一代雄主。朝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挑选个好日子,观赏一下风景,虽看不到那种汹涌澎湃的涌潮,能略微感受一下,也就足够了。再说了,他本就不是为了玩乐而来。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
始皇帝这一观潮,却又旁生枝节,出了一桩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