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驾驾到!”
王处有些迟疑了,他清楚汉成帝的脾气,如此的直言威胁一国之君,看来这个王莽活得不耐烦了……
王处无奈,他虽说有些气恼,但他知道王莽是国之重器,是朝廷之中为数不多的可倚仗的贤臣,就算心里有些怒气,此刻也只能为王莽跑腿了。王处离了未央宫,向着建章宫而去。
昭阳宫东,桂宫西楼。
王处自行上了西楼,眼见得汉成帝仍旧是手持朱笔站在窗台栏杆前的屏风处乐此不疲的书写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八个字。心下里不知该如何开口,向汉成帝说未央宫王莽的事。
“王处!出什么事了?”正在屏风前书写着地汉成帝猛然停了笔,转身望着王处道。
王处苦苦一笑,道:“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到是出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正想着要不要告诉皇上……”
汉成帝微微一笑,提着朱笔,走到案前,伸手提笔在面前天平上的其中一碗水中沾了沾,口中说道:“什么可大可小,说来听听吧。”
“本是小事,本不应该惊动皇上!老奴这就叫底下人处置了!”王处想到此事完全可以让侍卫将王莽乱棍打出未央宫。汉成帝难得有此刻的好心情,若是因此事惊扰龙颜,实在不好。说着,转身正要离去。
“慢着!”汉成帝叫住了王处,放下手中朱笔,起身走到王处面前,“王处,你在朕的身边也有二十年了!你想什么,朕岂有不知?未央宫那边你每日都会去……别人不知,难道朕不知吗?”
王处一惊,连忙跪下不停地叩头。口中惊呼道:“老奴只是每日清扫前殿,别无他意呀!皇上饶命!”
“前些日子,你因黄门令苏相擅自做主将未央宫宫女宦官全部调到了桂宫当差,便贬去了苏相的黄门令的职务,好不威风呀!啊?中书谒者令大人?不对,应该是‘三宫巡检使’大人!”
“皇上,老奴有罪!”王处颤声道。
“你在别人的眼中是干爹干祖宗的可以当得他们的家,但是你能当得了朕的家吗!!”汉成帝嚷声道。
王处只顾叩头,不敢言语。
汉成帝叫道:“说吧,未央宫那边出了什么事?”
王处道:“光禄大夫王莽跪在前殿,求见皇上!”
只听啪的一声,汉成帝手中的朱笔硬声的被掰成两段,只见汉成帝半晌不语,慢慢走到案前,叹了一声,道:“他王莽是在胁迫朕呐!”
王处叩首道:“老奴以为,光禄大夫定是有要紧事觐见皇上!否则……”
“够了!”汉成帝吼声打断了王处的话,“他王莽什么意思朕不知道吗?名不正则言不顺……他嫌朕这桂宫名不正言不顺!好哇!他王莽做到今天的光禄勋就名正言顺了吗!他是想步刘向的后尘吗!”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汉成帝气的在室内来回穿梭,手指着王处,说道:“你告诉王莽,就告诉他,朕不怕他威胁!他要跪,好哇!朕让他跪,若能跪死,朕让宣室备一口棺材,当是朕赏赐给他的!”
王处叩首,起身拜退道:“老奴遵旨!”
汉成帝迟疑了一下,指着王处道:“回来——”
王处望着汉成帝,不知其意。
汉成帝挥手击落了案上的天平,两碗朱红色的水洒落在案上地上,口中叫道:“走——”
“皇上这是要去哪……”
“去未央宫呀!真的要等到那厮跪死在前殿吗?朕可舍不得那口棺材!”汉成帝嚷嚷道。
王处扑哧一下,捂嘴笑了:“老奴猜是,皇上舍不得这位国之栋梁吧!”
“多嘴!该掌嘴!”汉成帝回头斥骂道。
“是……老奴掌嘴……”王处收起了笑,低声道。
未时刚过,旭日高照。未央宫檐上的积雪已经渐渐融化。阳光有些刺眼,四处里有些春意复苏的气息正悄悄盎然。
龙辇进了进了东阙,汉成帝下了龙辇,望着面前这座雄伟的汉宫,已是阔别了近三年的未央宫,依旧是在这旭日阳光之下,展现着拥有的光芒。
“大汉国祚所在……未央宫……”汉成帝长吁一声,回头望着王处说道,“朕三年未至此处,这未央宫倒似往常一样,其中可有你的功劳呀……”
王处欠身:“职责所在,不敢邀功!”
汉成帝淡然一笑,解下身上的披风交给王处,整整衣装,徒步向未央宫前殿走去。王处尾随其后,过了司马门与宣室,只见得一个身穿黑色朝服的男子跪未央宫前殿之前——此人正是王莽。汉成帝猛地一颤,未曾想此人竟在此跪了有一个时辰了。
汉成帝走到了王莽的面前,环伺四周,淡然一句:“春寒料峭,光禄大夫这又是何苦呢?”
王莽不答汉成帝的话,只是叩首一拜,高声道:“臣光禄大夫王莽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汉成帝冷哼一声,直步进了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