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响,一阵欢快的乐曲响起,远方众人簇拥着一顶花轿过来。
一个少年胸前一朵大红花骑在枣红色的大马上,那脸上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喜气。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是路村路点墨成亲的日子,人生小登科,娶的又是青梅竹马的任家小妹,想到那娇俏的花朵一样的新娘子,路点墨心头火热。
路点墨家里世代的手艺人,祖上是做木工的,任家是瓦匠,两家老人经常一起给人盖房子,一来二去也就熟识了,家中小辈年纪相仿,两人关系好,早早的定了娃娃亲……如今到了年纪,两家挑了个黄道吉日把亲事给办了。
新娘子任氏今年刚刚十六岁,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俏姑娘。此时任家姑娘手里捧着一个苹果,偷偷挑起盖头,把那轿帘掀开一条缝隙,小丫头怯怯的打量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官,脸上抑制不住的欢喜,幸福的笑意爬上眼角眉梢。
她的路哥哥终于把她娶回家做媳妇了。
想到小时候过家家小男孩赌气一样的话,小丫头渐渐晕红了双颊。
能嫁给青梅竹马一般的心上人,这样的幸福,又有几个人能得来呢。
轿子旁边的媒婆不小心瞥到发呆的新娘子,忙把轿帘压住,低声道:“姑娘可不敢掀了盖头乱看,新娘子的盖头要到洞房才能掀开的,不然不吉利。”
任家姑娘有些任性的掀开一角,正好瞥到旁边路家大哥含笑的目光,面皮发紧。瞪了一眼那多嘴的媒婆,撅嘴道:“偏生你多嘴。”这下被发现了,她的小脸往哪搁。
那媒婆是拿了两家银子的,自然不会让姑娘家窘迫,忙笑着打圆场。“是我多嘴了,外面风大,姑娘且盖好了盖头,别再让风吹掉了。”心里却好笑。这新娘子未免也太心急了。不过她当了一辈子的媒婆,这种事儿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这支迎亲的队伍,欢快的唢呐声传出老远,路两旁的树叶沙沙响,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喜庆。
远处一个山坡上,一个小队十几个人驻马而立,领头那人四十多岁,满脸的络腮胡子,看向这支迎亲队伍的目光像是噬人的野兽。
十几个人,十几匹马。竟然寂静无声。再看那十几匹马像是木偶雕像一般竟然没有乱动一下,这样的控马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掌控的,更别提一下子就出现十几位控马的高手。看他们那一脸的闲淡,仿佛那马就是与他们是一体的。
这样的手段,除了那些常年在马上的人。还真找不出旁人有这份手段。
辽东府虽有马匹,北人也多彪悍,可要像这群人做到这样娴熟,只怕还不多。
联系到欧阳文轩身边那老仆人带来的信息,这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大汉的身份就呼之欲出——突厥人。
无论是欧阳文轩还是凌旭都不会想到,在朝廷层层布防之下,突厥人竟然这么快就摸到了辽东府的深处。如今这地方。更是距离灵山县城十几里地之外,突厥人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自然不是没事儿吃饱了撑的。
示威。
他们要向大乾朝示威。
就算是他们突厥王庭有了变故,可他们草原儿女也不是大乾可以随意打败的。
阿史那思云,是突厥一个小部落的首领。据说他的祖上是突厥的王族,只是渐渐的他们这一支没落了。沦为一支小的部落。王庭政变,阿史那思云这种小部落并未受到多大波及。只是突厥内部一下子乱套,许多大的部族开始抢掠过冬物资,阿史那思云的部落为了不被人灭族,不得已加入了一个大的部落。
受制于人。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的。为了部落里的女人和孩子能够活下去,阿史那思云不得不服从命令,带着人深入大乾朝。
从小突厥的孩子就被告知,大乾朝是一个富饶、美丽的地方,这里食物充足,美人儿无数,金银财宝更是数之不尽。
突厥的男儿都向往这片美丽富饶的地方,可真到了地方……阿史那思云才发现,现实跟想象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
可既然到了这里,总是要做些什么的。
阿史那思云盯着远处那个迎亲的队伍,眸子里有无法掩饰的杀气。他的部族和子民正在挨饿受冻,这里的人竟然在成亲,该死,通通该死!
眼看着那伙迎亲队伍走到了山坡下,一个青年上前,低声道:“首领,要动手吗?”阿史那思云带来的都是他部落中的勇士,所以为他马首是瞻。
阿史那思云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声道:“阿史那部落的勇士们,杀光他们,抢光他们的财物,抢走他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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