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叛军和传闻中的一样,到处杀人放火。
现在,师父在信里承认了“叛军余孽”的身份,他只觉得心里非常平静,完全不感到意外。
接下来,师父在信里解释了茅屋为什么会变成石崖。
原因很简单:他在茅草屋周围布了一个幻阵。而他平时坐的位置,正是阵眼所在。他死后,沈云定然会上前替他收敛。如此一来,沈云就会进入阵眼。届时,幻阵立破。
至于什么是幻阵,阵眼又是什么,师父在信里写道,这些现在也跟他说不明白。
“为师怀里有一只百宝囊,待徒儿有朝一日凝结出真气,便能打开此囊。那时,徒儿自然能从囊中找到相关书籍释疑。”
接下来,师父在信里交待了自己的后事:百宝囊,还有桌上的朱漆宝盒,都是自祖师传下来的宝物,他将两样宝物都传给沈云。而沈云若是将来能脱凡超俗,此两样宝物便是寻常之物,包括里头的所有事物,传不传与后辈弟子,皆可以自行决定;但是,如果沈云将来和他一样,终其一生,都只是凡人,则这两样宝物,必须代代相传。
另外,茅屋里的一切,沈云但凡看上的,都可以拿走。不想拿走的,与他的尸体,还有茅屋,一并火化。
“祖师曾云,缘起,缘灭,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为师至死堪不破‘冥冥之中’是何意。在此,借用祖师之语,劝徒儿莫悲伤。为师已魂归宗门,与师父团聚,又有师门历代尊长庇护,并非孤魂野鬼,徒儿亦无须悲伤。只是,徒儿,将来若是得幸超凡脱俗,莫要忘记,向正东方酒祭为师,告诉为师,何为‘道’。为师死亦瞑目也。”
最后,是落款:青木门五代记名弟子林焱绝笔。
沈云听师父说过,这是祖师临终之令:天神宗一日不光复,则其门下弟子永远都只能是记名弟子。
不过,师父也说过,此一时,彼一时,他用了一生的时间才看破复宗之大业,叫沈云不必强求。
看罢师父的绝笔信,沈云心里依然悲恸不已。只是,师父有令,他定当服从。况且,师父的后事是最要紧的,耽搁不得。
他强按住悲痛,开始料理师父的后事。
因为师父在信里说了,死后要与茅屋一并火化,所以,他去外面,将师父搬进屋里,平放在小木桌后面。然后,将屋角的狐皮褥子展开,给师父盖上。
林焱心中有大憾,至死是双目圆瞪。
沈云先前不知其中原故,不过,看完信,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什么是道?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问题,眼下自然是无法回答师父。
“师父,将来,徒儿一定能告诉您,什么是道。到时,徒儿一定开一坛师父最爱喝的桂花酒,向正东方祭拜您。”他在林焱的尸体前又叩了一个响头。
待他起身,再抬头一看,心中惊诧不已:呀,师父的眼睛全合上了!
按照林焱的遗言,沈云在他的怀里找到了一个小巧而精美的圆形大红荷包。
此物和小木桌上的朱漆木匣一样,用同色丝线绣着精美的云朵、莲花和叶子等花纹。
沈云暗中惊叹不已:祖师过世已经有两百多年了,这两样宝物却宛若新物。可见,祖师之神通广大!
听师父的意思,这只巴掌大的百宝囊里藏有不少宝典秘籍。真是神奇!
只可惜,他现在没能凝结真气,无法打开宝囊。
沈云很是遗憾,将百宝囊小心翼翼的收入怀里。
然后,他又去看红漆木匣。
除了夜明珠,里头还有一个银白色的皮囊,一本线装书,以及三只大肚白瓷药瓶。
皮囊虽小,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非常压手。沈云打开一看,里头分了很多层,每一层皆密密麻麻的插着银针,心中顿时明了:原来,这就是师父惯用的随身武器万针囊。
现在,师父将它传给了他。
三只药瓶的大肚瓶身上都贴有纸质的标签。沈云一一拿起来察看,标签上分别写着:补元散、回春散、百花玉露丸。
他知道这三味药:补元散是武者们常用的丹药,有补气凝神之效;回春散是上好的内伤药;百花玉露丸是师门秘制之药,可解百毒。
三味药都是价值不菲的高档成药。他才学了半年的制药之术,手艺嫩着呢,还没有学配制这三味药。
如今,师父不在了,也许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学习配制高档成药……沈云叹了一口气,拿起药瓶底下的那本线装书。
封面上没有字。
他翻开一看,心中的悲意再度翻涌——此书是师父手写。连墨迹都是新的。里头有补元散等三味药的药方,以及配制过程,和师父的配制心得。
不用说,这是师父自知时日不多,所以,写下此书,教他配药。
书中哪是药方与心得?分明是师父的一片良苦心用!
“师父!”他拿着书,又一次哭倒在林焱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