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这种姿色算什么?这次去建康的姑子,估计个个都有这种姿色。她真正怕的,是她完全长大后,那种妖花盛放的美。
洗发,修理指甲,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主仆两人都完工。而这时,热汤已冷。
穿上内裳后,张绮在腰间缠上一圈白缎,然后再穿上大夫人送来的锦裳,插上金钗花钿、戴上羽佩明。
这些东西,无一不精美。张府既然愿意送姑子入宴,自不能在这种细节上落人话柄。
遗撼的是,张绮幼时营养不良,现在身量还显娇小,穿着这本不是为她特制的裳服,显得格外的不合身。
她现在,就像一个穿大人衣裳的孩子。再加上从腰到臀捆得一般大小,束也束不出美感,实在可惜了这般飘逸繁琐的华服。
头上也是,这些送来的金钗花钿大大小小有上十把,张绮本来发黑如墨,光可鉴人,一泄如瀑,这样的秀发,不插东西最好。可她不但插了,而且把那些金钗花钿全部插上了。
每一柄金钗花钿,她都戴得恰到好处,细细看很美,便是最高明的宫婆子,也挑不出刺来。可这些东西合在一块,却生生掩去了她秀发的优点,把她整个人显得庸俗无比,还俗得格外自然。
再加上依然覆在额头上的厚厚额发,薄施了脂粉的脸蛋,连阿绿都觉得,自己这个姑子看起来无趣得很。整个人只一个字可以形容:俗!明明面目清秀,明明墨发红唇,可就是俗得很。
见阿绿瞪大了眼,张绮歪着头笑道:“如何?”
这一笑,哪里还有平素那般明亮?
阿绿嚅了一阵,说道:“好似,乡下来的。”
张绮格格一笑,眼睛成了月牙儿,“我本是乡下来的嘛。”
她看向外面的日头,低声道:“时辰不早了。阿绿,你再给我打点水来吧。”
阿绿应了一声,走出门后,张绮连忙掩上门,把藏起的金子挖出贴身收起。
这是她的家当,万一,万一她还是被人看中了,当场带走了,她也不至于身无分文。
阿绿回来时,马车已停到了外面。令阿绿把水放下,主仆两人坐上马车,驶出了张宅。
彼时,夕阳西下,霞光万道,染得天空金灿灿的,红艳艳的,美得让人想落泪。
倚在车壁上,张绮闭上双眼,心下忖道:萧莫说广陵王走了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如果非要跟哪个使者走,她真的愿意选择广陵王。虽然齐的国君比周和陈的国君都要残暴得多,一个一个换下去,却一个比一个荒唐残暴,可广陵王本人,是个大丈夫!
可是,如果广陵王在,他会直接开口索取,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除非,萧莫还使了别的手段,令得他无法直接开这个口了。
在张绮的胡思乱想中,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在建康城里。
建康城中一派繁华热闹,抬头看去,一群少女嘻笑着打闹而来。
张绮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倒是旁边的阿绿轻声嘀咕道:“她们真快活。”
又走过一条街道,皇城已然在望。
就在这时,张绮的马车一停。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车帘一掀,一个人出现在车外。
张绮抬头,在对上刺目的阳光时,她反射性地闭了闭眼。这时,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扮得不错。”
是萧莫的声音。
张绮睁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