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目光更向段将军看去。
兰陵王分明是话中有话,他是呵斥秋公主,可何曾不是反驳段将军?
主塌上,段将军也听到了,当下他老脸一红,暗中怒道:孺子不知好歹!
本来他在听了传言后,还有一些打算的。现在怒火一来,便挥来一人,吩咐几句后,把那些安排都撤了!
不过一黄口孺子,自己愿意帮他,本是他的荣幸,他不知好歹,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又是兰陵王在表态了。
为了一个不把他的面子放在眼中,肆意践踏他的尊严的姬妾,他连段老也敢羞辱。长恭,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秋公主旁边的郑瑜低着头,绞着衣角。许久都不再吭声。
今晚的宴会,虽说是给段老接风洗尘,可其中有很多人,实是冲着张绮来的。现在被兰陵王这么一表态,很多人准备的后着便不得不按捺下。
投向张绮身上的目光一一收回。堂中在安静了一会,重又变得喧哗热闹。
正在这时,一个尖哨的声音传来。“陛下驾到——”
皇帝来了。
众人连忙站起。
段老将军更是亲自迎上,在他中气十足的说笑声中,皇帝高演。穿着一袭淡青色的便服大步走来。
高演身量颇高。不过二十几岁的他,五官立体瘦削俊美,是有着冷峻森严气质的俊男。他脸上带着笑,大步向主塌走来。
一边走,高演一边笑道:“今日是为段将军接风洗尘而来,这里又不是殿上,诸位不必拘礼。”
温和的说笑中,他来到了兰陵王面前。
温和地看着兰陵王。高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长恭你啊,还是年少啊。”说出这句含义不明的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张绮。再转向殿前。
举起一樽酒,高演向着众人朗声说道:“段将军镇守边关。实是劳苦功高,朕代齐国父老敬段将军一杯。”
说罢,他一饮而尽。
段将军也呵呵笑着谦逊了两句,把樽中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轮后,高演把酒樽放下,叫道:“长恭,过来。”
在众人地注目中,兰陵王放下张绮,提步走去。
示意兰陵王在一侧塌几上坐下,高演伸手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拍了拍,叹道:“你这倔犊子……罢了,朕也不跟你计较了。陪朕和段将军喝一杯吧。”
众人错愕不了一瞬,便重又热闹起来。
秋公主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嘀咕道:“皇兄在干嘛?”
一侧的郑瑜也睁大了眼,她喃喃说道:“陛下,不怪长恭了?怎么可能?”兰陵王不恭不敬,嚣张跋扈,她的父亲一直在那里说,高长恭那小子完了,他出不了头了。怎么才一转眼,陛下竟是忘了他的种种不敬,又如此看重他了?
难道他们都猜错了,今晚陛下把兰陵王和张姬叫来,不是为了羞辱,而是要向众人表明这个看重他的态度?
后排的李映,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低声说道:“阿瑜,长恭看来圣眷仍在呢。”不管高长恭的态度如何,现在张姬放出了那样的话,她就可求得太后直接赐婚的。现在高长恭圣眷仍在,想来郑瑜的父母见到女儿痴心一片,还是愿意成全的。
兰陵王依言敬过酒,再次博得段将军的爽朗大笑后,低下头来。陛下的态度太过分明,看这情形,分明他刚才针对段将军的不逊言行,也被他知道了。所以他才要自己向段将军敬酒。
慢慢抿了一口,他忖道:看来是那些流言起了作用了。
想到流言,他便想到了将这个计策献给自己的张绮。回过头,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绝美典雅的她,突然间,一个念头浮出心中:阿绮真是聪慧不凡,给我出谋划策的也有一些,可没有一个及得上她。便是郑氏,以一族之力也……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旁边的高演叹道:“长恭,你频频看向你的妇人做甚?”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招来一个太监,“把张氏叫过来吧。”
“是。”
见陛下误会了,兰陵王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而这时,张绮已经过来了。
这里哪里有她的位置?
低着头,张绮向着三人盈盈一福后,慢慢蹲下,便伏在兰陵王的膝侧,姿态曼妙而又温驯地靠着他。
低头看到她温驯安静的模样,感觉到她温软的身子依上自己,兰陵王怔了怔,唇线在不知不觉中放松开来,一直阴沉着的面容也陡然变亮,竟有莹润之感。直让宴中的好一些权贵看呆了去。
兰陵王一边喝着酒,一边伸出抚摸着张绮的墨发,感觉到那柔顺的发丝从指间纷纷滑落。
段将军瞟了一眼,又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