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微臣正好想到了个法子。”赵贺辰站起身来行礼。
赵桓禛又好气又好笑:“说罢,此处也无外人,行什么礼。”
“礼不可废。”赵贺辰继续说道:“皇上这问题,还是交给薛家罢。”
“……”这就是法子?
赵贺辰笑了笑,也认真了起来:“皇上,明日微臣到薛府一趟。今日朝上薛大人不愿出声,是心有顾虑,臣好好去说道说道。”
薛家财力深厚,但懂得低调行事,不然也不会离开庙堂。如今情况之下,给薛家相应的好处,让他出手也未曾不可。
“辰弟真有法子?”将主意打到别人家的银子上去,要想说服真有些难度,他倒要看看辰弟用的是什么办法。
赵贺辰却不接话,他走向前,伸手在怀中掏出两物事,说道:“皇上,既然大事已定,这符佩符令还是收回去罢。”
帝王最顾忌的是什么,他心里清清楚楚。这两样东西在自己手中可不是是好事。再加上自己这些时日隐约探出的消息,若是真的,那这调动兵马的信物,更是大忌。
赵桓禛深深地看了眼前之人一眼,曾经的他毫无心机单纯到让人忍不住怜惜照顾,如今,也要同自己疏远了么?赵桓禛的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两人的身份一变,许多东西也在慢慢远去了。赵桓禛叹了一声,说道:“辰弟,你不必如此。”
“皇上,这东西于我,又有何用?”他想与他心爱之人安安稳稳过日,一家人安安康康,没有兵马,他还有红楼,谁知道几年、十几年之后,赵桓禛还是当初这想法。
赵桓禛看着他坚决的黑亮眸子,苦笑道:“记得我当初说过,我一天有着护着你的能耐,一天都不会置你于不顾,你这样……”
“皇上。”赵贺辰想说话。
“就不能叫我一声太子哥哥?”赵桓禛突然间的心酸,这就是登上帝位的代价。
“赵贺辰可以唤你一声哥哥,但安亲王府的世子,又怎么能逾越。”赵贺辰将符佩符令放在了龙案之上,接过刘公公方才递来的奏章,仔细叠好放在一边,退下两步:“那枚符令,是从薛家那拿来的,皇上看看可要还了回去。”
赵桓禛拿起那两样东西,符佩稍显暗沉,上边还有不少的刮痕;而那符令,光滑温润。小小的玉锁,没想到会是调动千军万马的信物。
他将符佩拿了出来,说道:“这符佩辰弟一直佩戴着,拿回去罢。”
赵贺辰摇摇头,大掌放在了腰间的鸳鸯玉佩上,轻笑道:“玉一块就够了。”
“这玉佩……”赵桓禛认真看了看:“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太子见过?”赵贺辰一挑眉:“这是俞染舟俞先生送的,就在我与云苏成亲后没多久。之前一直四处奔走,生怕掉了便很少佩戴。”
“许是我看错了。”赵桓禛笑了笑,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方才一晃神,还以为见到了父皇当年整日把玩的玉佩。不过父皇说那玉佩早就毁了,宫外的东西,重复制件也会有的。
赵贺辰看看天色,心里想着云苏此时应该在永和宫了,赵桓禛见他频频往向外面,将手中毛笔搁下,调侃道:“辰弟再怎么变,对弟妹却从不曾变过。走罢,朕也要去永和宫看看。”
两人先后走出御书房,身后的宫女太监跟了一道,赵贺辰扯着嘴角笑了笑,抬眼往柔福宫的方向看了看:“皇上,明日臣可否到柔福宫一趟?”
“辰弟想去尽管去,这后宫中,除了永和宫,都是空着的。”赵桓禛不在意地摆摆手。
原本赵桓沂后宫中的妃嫔,早已经遣走了。赵桓禛唯一心疼的是他的母后,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他登上帝位,母后却被那赵桓沂给害死,而他,连回来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永和宫离得并不远,两人进去时,刘公公正想传唱,被赵桓禛伸手拦住。
只听里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拍桌子声,将外边两男人吓了一跳,又听里面传来说话声:“他不忍也得忍,你辛辛苦苦怀着孩子他却去逍遥快活!狗屁!”
“姐姐,他不是……”
“不是什么,我就看他忍不忍得住!”
门外的赵桓禛清咳一声:“辰弟,弟妹越来越……咳,活泼了。”
赵贺辰摸摸鼻尖,他娘子每次遇见这样的事貌似都特别的激动。上次赵方添妾之事,他也跟着被骂了呢,这个时候的娘子绝对不能惹。
里边的人听到清咳声,齐齐顿住了话。宫女一见来者,急忙福身行礼:“皇上万岁。”
赵桓禛挥手叫起,走向了段云容,笑道:“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聊人生,谈理想。”段云苏淡淡然坐下截过话。
两人轻咳一下,原来是如此深奥的问题,就是和方才他们听见的有些不一样。赵贺辰坐坐在段云苏身边,道:“聊了许久了,可要回去?”
段云苏过来原本也就是想看看三妹过得好不好,如今这情况,是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好上一些。段云苏点点头,再不回去,家中父母也要着急了。
段云容心中不舍,一进这地方,比以前在将军府见上一面还要难。赵桓禛看出了她的低落,将一枚令牌交给了段云苏:“弟妹以后想进宫也不必等着传报,云容现在怀着孩子,希望弟妹能多些进来陪陪容儿。”
段云苏接过那小小的令牌,暗道一声好东西。有了这玩意儿,以后进出皇宫也方便了些。她将东西放好,说道:“那妹妹多谢保重,大姐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赵桓禛轻抚上云容未多显怀的肚子,轻柔说道:“一起出去走走罢,对身子也好。容儿可觉得热?不如到避暑的山庄上去?”
看着那满怀柔情和期待的眼睛,段云容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大姐说的也没错,自己选了条艰难的路。只是这男人心中有她,自己也早已深陷,心管不住了,能开心一天,就绝不去想以后的糟心事儿。
另一边,段云苏与赵贺辰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府,赵贺辰说先去一个地方,结果一看,原来是天牢。
天牢与地牢不同,这里关押的都是重刑犯人,由朝廷直接掌管,守卫深严,不是能随意探监的。赵贺辰早已同皇上说过,算是奉旨到来,一路毫无阻拦。
“这里就是关押赵桓沂的地方?”段云苏看着森森牢房,路过一空地,上边摆着的全是酷刑刑具,上边沾着干透了的血迹,暗得发黑。
赵贺辰点点头:“不只是赵桓沂,段家也被关此处。”
段家?段云苏吃了一惊,将军府只是丢了符佩,没想到被打发到了天牢这么“高级”的地方,看来当时的赵桓沂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只是,相公带她来这里作甚?
“相公,二弟放出来了没有?”
“今日就是亲自过来将他接出去。”
两人穿过昏暗牢房走到尽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段余方。
段余方手脚被锁链锁住,行动也有些困难,他看见两人过来便站了起来,透过牢门看着两人的一身华衣,笑了。
赵贺辰将皇上的令给了看守的狱官,几人朝着两人行一礼,上前将牢门打开。
“段余方,出来。”那狱官一喊。
段余方走了出来,伴着铁链哐啷啷的声响,那狱官掏出钥匙直接上前,三两下将锁链给打开。
“姐夫,这牢狱的滋味,余方真是此生难忘了。”段余方揉揉手腕,白俊的脸上冒出了青色胡须渣子,一双眼睛没有半分被关押的屈辱和不自在。
赵贺辰轻笑一声:“出来罢,换身衣裳归府去。”
“谢姐夫,只是里面之人……”
这个牢房中关押的不止段余方一个,段云苏望过去,都是算得上是主子的。秦贞正站在一边,脸色平静地看着这边,手时刻护在肚子上,府中的姨娘都在这里,个个都是面容憔悴受尽了苦头。
二姨娘已被她下药,疯疯癫癫,今日没在牢中见着,应该是当时灵堂上的那一撞,最终没熬过去罢。
“相公,我父亲呢?”段云苏问道,畏罪潜逃的说法,她怎么都是不信的。
“被我关押到了另一个地方,娘子想见?”
段云苏轻轻摇头:“这些人皇上要怎么处理?”
“放了回去,如今段常在不在,唯一算是精明的段老夫人也去了,将军府的气数已尽。”赵贺辰侧首看向段余方,想起皇上的打算:“方弟,你可有能耐重新撑起这将军府?”
段余方诧异地抬头,姐夫的意思,是要让他当上将军府的家主?“姐夫,这……方弟才疏学浅,怕是……”
赵贺辰笑了:“无碍,今年科举好好努力。”
这话什么意思,在场之人都明白了,将军府要么没落,要么让这庶子继承。段云苏抬眼看向秦贞,视线最后落在了她是肚子上。原本秦贞肚中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若是这人出去了,可还会闹?
那秦贞脸色平静地看向牢前三人,突然间屈着身子跪下:“大小姐,我如今也不奢求其他东西,希望大小姐能开恩,让我与腹中孩子,活着。”
如今她还能翘想什么,原本她是恨段常在的无情,恨段老夫人的偏心,恨二姨娘的猖狂。如今人都没有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情势,活着,已经是最好的了。
段云苏将视线落在段余方身上,看他越来越沉着稳重的面容,抿嘴轻笑:“既然是二弟当家,那还是二弟说了算吧。”
秦贞与她没有过节,自己还是考虑段余方的想法。
将军府兵马被收,当年的繁荣已成了过眼云烟。“将军府”三字,怕要彻底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