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幽暗的晨光,帕拉米迪斯从飞船[银影号]控制室的窗户往望外去。
那远远的黑压压的一片沼泽地在不断蠕动,扭曲,挣扎着。------那是沼泽里的生物在活动的影迹,也是沼泽各种沼气从烂泥内冒出来产生的动静。
整个沼泽如同有着自己的生命,在幽暗地域最昏暗严酷的地带里仍然顽强(丑恶)地活着,可见[生命]本身的无比强韧与神奇。
------即使是无比丑恶,却仍然活着。活着,为了活得更好而不断挣扎,吞噬它者壮大自己,这本来就是[生命]应有的样子。
如同人类与匈加人的争战一样,那本来是再自然不过的生物行为,谁又能论定其中的对与错?
薇薇安把目光专注于仪表盘上,试图撇清自己脑中的沉思。她对这场战争本来一点兴趣都没有,但这场战争仍然不可避免地牵扯上她的丈夫和孩子们,这让她深感厌烦。活了这么多年,本应看透世事的这名魅魔,如今也开始有点焦躁不安了。
她全程一言不发,专注于驾驶飞船------或者她装作专注的样子,免得自己的丈夫多问什么。
敏锐的帕拉米迪斯却察觉到了妻子的心不在焉:"......你格外地安静,发生什么事了,薇薇安?"
女人叹了一口气,白了同行的阿格斯一眼:"根本不会有什么曼陀罗草。这事我最清楚不过了。"
豹人阿格斯却固执地答道:"我亲眼看见过的,一定不会有假。你又凭什么说[自己最清楚不过]?大沼地的事你懂得多少?"
"我当然懂,这里是------"
薇薇安的话只说到一半,飞船的雷达就不断发出刺耳的警报。一艘比银影号大上数十倍的巨型飞船早已急速驶近,先发制人地发射了两道光束炮。
薇薇安一个急停,整艘飞船马上剧烈地摇晃,正站在窗边观察的帕拉米迪斯狼狈地倒在地上。豹人战士笨拙地爬起来:"怎么回事?!敌袭吗?!"
"不。"薇薇安把飞船稳住,让银影号悬停在半空中,向对方的飞船展示出一个友好的信号:"刚才的只是警告射击而已。他们真要攻击的话,银影号现在恐怕已经开出了几个大洞。"
帕拉米迪斯不作声了。对方的飞船来势如此之快,船上搭载的主炮威力如此强大,真要打起来的话,银影号瞬间就会被炸成废铁。实力如此悬殊,最好还是老实一点,看看对方想要干什么再说。
而薇薇安,则早已认出了面前这艘巨大飞船的来头。正因为清楚它的来头,她知道凭银影号的性能是绝对无法与之匹敌,甚至连从这艘船的攻击范围内逃离都不可能。
"前方的飞船,请说明你的来意。"对方的飞船传来通信。那个声音的语调冰冷而生硬,其中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仿佛帕拉米迪斯等人说错一句,方舟就会马上开火攻击,把银影号轰成废渣。
薇薇安还在犹豫该说些什么的好,"接下来就交给我吧。"阿格斯已经从薇薇安手上抢过麦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