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天气渐渐地暗了,郭宇村的上空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霭,郭全发突然感觉这座村子很陌生,陌生得他都不敢相认!没有迎亲的爆仗、没有红烛流泪,今生今世,郭全发将跟另外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屋子的门虚掩,大门已经关闭,郭全发只要站起来,走进屋子,那种男女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启迪。其实,应该把世事看开些,人不要太苦了自己。
屋子里的板兰根已经把自己剥光,睡在炕上静静地等待。女人需要有个家,需要睡在男人的怀里,需要男人的大手抚摸自己,还需要男人套上犁铧不停地耕耘。板兰根在等待,只要男人住进她的巢穴,今生今世心里就不再空虚。
可是板兰根听见大门吱地响了一下,隔着窗子看,看见了郭全发走出院子的背影。心想那郭全发肯定还回来,郭全发并没有拒绝板兰根的请求。
人有所得必有所失,郭全发终于痛下决心,在人生的关键时刻再不能黏糊!对于炕上的那一点破事郭全发不是不想,而是要求不太迫切,终究经过了八年炼狱,人的各方面都有些退化,郭全发需要调整心态,郭全发再不能犯爹爹郭善人的错误,郭全发必须对他的五个儿女负责,郭全发必须挺起脊梁骨做人!
深秋的山村,伞盖似的大树下显露出一幢幢低矮的茅屋,山里人天一黑就睡觉,村子里没有灯光。郭全发来到疙瘩家门前,听见院子里吵吵嚷嚷,可是他没有推门进去。不知道怎么回事疙瘩对郭全发可谓尽心尽责,而郭全发对疙瘩却有点难以言说的隔阂,总感觉疙瘩叫花子拾元宝有点财大气粗,说话做事总爱自以为是。
可是今晚必须有一人作证,证明郭全发跟板兰根并没有那种关系,并没有干那种事情。女儿唾了一脸使得郭全发彻底灵醒,郭全发最害怕的还是儿女。
郭全发又返回场院,站在场院思考,今晚到哪里投宿?板兰根已经睡下,郭全发不可能赶板兰根走。看隔壁青头家的篱笆墙院子有一个豁口,于是通过豁口进入青头家院子,茅屋内灯还亮着,山里人睡觉热天关大门不关屋子门,郭全发几乎想都没想,推门进入青头家屋子。看青头和蜇驴蜂已经睡下,两个大活人睡一个被窝,不过并没有干那种事情,青头睡在被窝里抽烟,蜇驴蜂从身后把青头搂住。
郭全发突然闯进屋子使得俩口子大吃一惊,不过郭全发随即笑了,跟青头开玩笑:“不怕,全发不是来抢你的老婆,全发今晚没有地方睡觉,特意到你家来借宿。”
青头三下两下穿起衣服,也把蜇驴蜂赶起来,对自己的老婆说:“你给咱拾掇两个菜,我跟全发喝几口。”
大家都是老邻居,说话也无所顾忌,蜇驴蜂一边做菜一边问全发:“听说疙瘩打发板兰根来给你做媳妇,咋啦?是不是还不中意?还想像疙瘩那样,再耍一个女子娃!”
在老邻居面前,郭全发也不怕丢人:“今天中午年翠英回家,闹了一点误会。年翠英打我几下我都愿意,想不通女儿郭文秀唾了我一脸,五个儿女十只眼睛,咱谁都不怕就怕儿女,哪头轻哪头重咱能掂量得来,那一天咱们的孩子全部回家还要你俩给我作证,郭全发跟板兰根根本没有那种事情。”
两个老邻居一直喝了一夜酒,天亮时蜇驴蜂出屋来到院子,听见隔壁院子那边大门响了一下,看见板兰根抱着孩子悄然离去,一边走一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