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张狗儿是一个典型的SX楞娃,别看十七岁不到,行为做事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
疙瘩慧眼识珠,知道张狗儿不可小觑,雇用张狗儿独当一面,在年家庄设点收购大烟。那张狗儿最初想带着后老子蔺生根去年家庄,无奈张有贵不放,张有贵也靠蔺生根检验大烟成色。常年在外奔波的人都非常油滑,蔺生根想跟上张狗儿干,因为他娶了狗儿他娘。可是蔺生根不好推辞张有贵这边,于是对张有贵说:“我给你另外介绍一个人,行不?”
岂料张有贵非常决绝:“你介绍一个皇上,皇上不会收购大烟。我谁都不要,就要你。你也别想溜走!”
张狗儿后退了一步,张狗儿的媳妇雅子即将临产,张狗儿考虑到他走后家里没人照看,于是问蔺生根:“大,你介绍的那个人是谁?”
蔺生根显得有些犹豫:“娃呀,这个人你认识,他叫米六一,也是一个脚夫,也是一个烟鬼。虽然六十多岁,但是坐地收购,对大烟的成色不会看走眼。”
考虑再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张狗儿就决定带米六一上任。可是那刘媒婆不放,刘媒婆说:“要走咱俩都走。”刘媒婆知道这半路夫妻难做,况且她自己比米六一大十多岁,刘媒婆害怕米六一孤雁单飞。
米六一也是一个滑头,故意问狗儿:“准不准带老婆上任?”
张狗儿非常大度:“带上就带上,还能给咱做饭。”
刘媒婆主要是放心不下米六一,不让米六一走,实际上刘媒婆离不开三官庙,不用说寺庙里还有一些前来进贡的香客,这多年刘媒婆也积攒下一些银钱,穷家难舍。那个刚刚进门的干儿子米嘟看起来非常听话,谁知道他的内心?把这一公鸡驮不走的家当(方言,形容贫寒)交给米嘟照看才不放心!让女儿春花照看更不行,春花本身对妈妈招赘米六一进门不满意。
张狗儿说:“婶子,你放心,我把人带走,又给你带回,少一根汗毛,你唯我是问。”
米六一说:“我把这老槌子割下来存放在你这里,我回来时你帮我接起来就成。”
张狗儿吭一声笑了:“婶子还有啥需要交代的?”
刘媒婆把狗皮褥子卷起来,塞进褡裢里,叮咛狗儿:“老米爱抽几口,不要断了他的烟瘾。”紧接着又叮咛米六一,“出门在外,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饥一顿饱一顿,生病了没人理你。”
张狗儿由衷地赞叹:“比我媳妇都强,我媳妇都没有这样关心过我。”
眼看着张狗儿带着米六一骑着马越走越远,刘媒婆倚着门框哭得涕泪涟涟。
却说那米六一跟上张狗儿收购大烟,可谓尽职尽责,可别小看了穷人,有些穷人一旦有了权力比富人更狠,丢了枣棍打要饭吃的大有人在。米六一本身是个烟鬼,深蕴大烟成色,而且等级差价很大,一辈子替人赶脚,没有当过掌柜,压级压价压秤成为米六一的拿手好戏。米六一也不知道压级压价得来的银钱最后归谁,反正好像是一种职业病,一辈子尽是别人亏咱,咱也亏一下别人!
张狗儿对待米六一也非常慷慨大方,抽大烟就不用说,张狗儿甚至为米六一专门在凤栖城买了一套抽大烟的烟具。给米六一做了一身蓝绸子带卐字的棉衣棉裤,还给米六一买了一副石头老腿子眼镜,瓜皮帽一戴,毡靴子一穿,两撇八字胡翘起,俨然一个二掌柜!
管账先生原来在李明秋手下干事,深蕴黑道规矩,看那收购大烟窟窿很大(相当于隐形收入),单就压级压价压秤这三项就能省下不少收购款,因此上对张狗儿和米六一也出手大方,两个人日用开支要多少给多少,自己也偷偷贪污一点,反正管得是良心账,只要账面上平衡就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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