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回家后又呆在屋子里几天不出门。狮泉镇没有人知道他们干啥,老百姓关心的是自家的日子,爱管闲事的人不多。
其实张三还是负责长安到延安沿途的枪械运输,张三在这条道上一干就是十几年,最早给谢掌柜(谢子长)运输枪支,后来给八路军组织武器,要说没有遇到过风险说不过去,十几年来有惊无险,基本上还算顺利。林秋妹跟张三结婚以后也不再出外赶脚,而是跟张三做伴,在长安和狮泉镇之间来回奔波,内蒙女人苦惯了累惯了,把吃苦受累看得清淡,可是不小心竟然怀孕了,在狮泉镇住了几个月,张三思前想后,感觉中狮泉镇举目无亲,再没有地方可去,无奈中只能回到郭宇村待产。
林秋妹重返郭宇村,狼婆娘自然高兴。最起码林秋妹能照看自己的孩子。不论怎么说几个孙子过一天就会长一天,这阵子已经顾不了许多,期盼孙子长大是狼婆娘的唯一心愿。
可是林秋妹回到郭宇村以后,却不愿意回到原来的老屋。这也难怪,林秋妹已经改嫁,跟狼婆娘住在一起多有不便,郭宇村闲置的茅屋很多,王世勇的两个儿子协助张三重新整理了几间茅屋,林秋妹安顿好了以后,便把自己的两个子女水芹和宽亮接过来自己养活。
林秋妹在郭宇村住下以后,板兰根跟春花常来看望,三个过去的妯娌虽然命运不同,相互间却没有任何芥蒂,林秋妹和春花最关心的还是板兰根,女人必须有个依靠,女人没有男人难免被一些居心叵测的男人惦记,不过板兰根好像心灰意冷,对男人不太热心。
林秋妹刚在郭宇村住下不久,那天夜里突然出现了临产预兆,正好张三不在家,林秋妹让两个孩子赶快去叫他们的大妈春花。可是两个孩子却叫来婆婆狼婆娘。狼婆娘对于接生孩子应该说并不陌生,事实上林秋妹的两个孩子都是狼婆娘接生。可是老年人手脚有点迟缓,不知道怎么搞得弄灭了油灯,等到油灯点亮时孩子已经呱呱坠地,郭宇村又添了一口新丁。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其他原因,春花睡在炕上隐隐约约听见孩子的哭声,郭全发也不在家,郭全发正忙于给疙瘩收购大烟。春花穿上衣服来到林秋妹家,正好赶上林秋妹的孩子出生。娘俩把孩子包裹好,把胎盘塞进炕洞,把炕上的血渍打扫干净。
春花对婆婆说:“你回家歇着,这里有我来照看。”
狼婆娘突然哭了:“娃呀,我这辈子对任何人都没有按坏心,想不到老天爷对我这么不公,本来好好的一家人,十年不到就四分五裂。明天我死后不求个啥啥,只求你们能我的坟上哭几声!”
两个媳妇鼻子酸酸地,却哭不出声。春花讪笑着:“妈,你看你,秋妹生了个男孩,是个大喜事,咱不要说话不吉利。”
狼婆娘轻轻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你看我,老糊涂了。我回家给你俩做饭,秋妹回来不久,这里做饭多不方便。”
林秋妹看了一眼睡在身边的孩子:“不用了,妈,张三临走前烙了许多干饼子,我让春花烧些稀饭。”
狼婆娘眼泪还在脸上挂着,却咧嘴笑了:“我听见了,你俩都叫我妈妈,我这一生没有女儿,难为你们了孩子,这不怪任何人,怪天,天让咱们家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