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几年,豆瓜爹说不准也管不住自己,公爹烧儿媳妇的事世上有之,戏里演过,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
可是这阵子豆瓜爹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那个能力,他没有说话,把门从外边虚掩上,回到自己屋子,心里烦闷,点上一锅烟,感觉中口苦,抽不出滋味,暗夜里掀开老瓮的石头盖子,挖了一点黑膏子,装进烟锅子里边……
大脑里出现了幻觉,感觉中浑身燃烧起来,伸出拳头在半空里晃荡,有一种黄忠不老的悲壮。他身不由己来到儿子媳妇的门前,一推门,门根本没关,神差鬼使,他摸索着上了儿子媳妇的炕。那水上漂根本没有睡着,她可能也在等待,只有翻过公爹这座老山,她以后的日子才能活得酣然。水上漂说出的话儿也甜的透心:“爹,豆瓜不在家,我以后就靠你,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别太苦了自己”。
鸦片产生的狂热让豆瓜爹犹如回到了年轻时期,水上漂的城廓里燃起一团大火,豆瓜爹在火里冶炼自己,水上漂的嘴上也不闲着:“爹,你不老,你还行”。
豆瓜爹一边**一边说:“甭叫爹,再叫爹爹羞得就弄不成”。
可那水上漂还是叫爹:“爹,这条院子没有别人,你以后天黑了就不要出门,我一个人害怕得不行”……
太阳从窗子射进屋子,豆瓜爹睁开眼,看见儿子媳妇已经起来做饭了,孙子睡在身边。
由于昨夜用力过猛,此刻感觉浑身乏力,没有一点精神,点着一锅烟抽着,好像这旱烟串了味,他知道鸦片产生的威力已过,身子慵懒,有点头晕。
水上漂进屋了,故意穿起了豆瓜在家时给她扯的花格子上衣,一笑俩酒窝,太阳一照,脸蛋子粉红透亮,让豆瓜爹看得入迷。心想自己一辈子把人活糟蹋了,女人真******是个好东西!还有大烟,怪不得有钱人爱抽大烟,人一抽大烟就有精神……
豆瓜爹抬起头来对儿子媳妇说:“你给咱从瓮里挖一点膏子,我浑身困乏的没劲”。
水上漂吃惊地后退了一步,怪不得昨夜里这老家伙耕起水田来浑身是劲,原来是借助了大烟的威力,可是谁都知道抽大烟能上瘾,一上瘾就成了烟鬼,水上漂虽然长一身烂肉,但是心底善良,她劝公爹:“爹,你就忍一阵子吧,过了这阵子就没事了”。
豆瓜爹垂下脑袋,有点萎靡不振,说:“爹头疼,再抽最后一回”。
水上漂心软,回到厨屋,掀开石头盖子,给爹用指甲盖子挖了一点鸦片,摁在爹的烟锅子里,看爹惬意地抽了几口,把那一缕白烟使劲地咽进肚子里,然后伸出骨瘦嶙峋的胳膊,展了一下懒腰,看了水上漂一眼,突然跳下炕,把儿子媳妇摁倒在炕沿上。
吃完早饭豆瓜爹心想,为了这儿子媳妇和孙子,他还是不想得罪豺狗子,他去漏斗子家借了一匹老马,担心自己走到路上困乏,又挖了一块烟膏子带在身上,嘱咐豆瓜媳妇在家里好好看门,然后骑在老马身上,头戴草帽向凤栖街进发。
十月天,满山的树叶飘落,豆瓜爹骑着老马走在山路上,阴晦的心情逐渐开朗。逑!杀人放火儿女多,积福行善没老婆,怎么活法都叫活人,何必要把自己整得太苦?得享乐时且享乐,人生能有几年活头?
进得凤栖看那街上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景象,过去人把凤栖叫做小长安,此话不假,长安也没有凤栖繁华。他没有急于去济世堂药铺,而是来到叫驴子酒馆,正在忙活的年翠英一见豆瓜爹眼睛一亮,立马说:“叔,你来了,快坐下,我给你做一碗驴肉”。
豆瓜爹吃饱喝足,摸出一枚银元放在桌子上。
翠英急忙把那银元拿来硬给豆瓜爹装上,说:“叔,那一年爹把我们一家赶出来,是你给我们腾出房子让我们居住,这钱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收”。
豆瓜爹感激地一笑,然后又问翠英:对面药铺我没有进去过,谁是赵先生?
年翠英一惊,她没有怀疑其他,只是问:“谁病了?赵先生是西医”。
豆瓜爹淡淡地说:“孙子发烧,我听人说西医有一种药,治疗发烧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