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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瓜爹蹴在路边,把烟瘾过足,然后站起来,问道:“豺狗子,老子拼上命为你干事,你拿什么东西谢我”?
豺狗子马上堆出一张笑脸:“老家伙你终于明白了一点缝隙,这天下迟早是日本人的,以后只要认真为日本人干事,好处大大的”。一边说一边把几枚银元放在豆瓜爹的手心。
豆瓜爹从身上掏出一张纸交给豺狗子,看那豺狗子飞快地钻进树林子不见了,这才翻身上马,突然间感觉浑身是劲,心想这大烟就是好东西,一抽浑身就来了精神,看那星星落了一地,仿佛是谁撒下大把碎银,十月天吹过来的山风也不再冷,身上好像穿着火龙衣,
老马沿着山路朝前走,转瞬间来到自己家门口,看屋子里亮着灯光,知道豆瓜媳妇还在等他。豆瓜爹推开柴门走进院子,豆瓜媳妇闻声出来甜甜地叫着:“爹,你咋才回来”?
豆瓜爹心里暖暖地,迎着水上漂走过去,鸦片产生的虚幻使得豆瓜爹有点忘乎所以,他站在院子里搂着水上漂亲了一口,然后摸出豺狗子给的几枚银元,把儿子媳妇的手拿过来,亲自放在儿子媳妇的手心,水上漂喜出望外,问爹:“爹,这钱是哪里来的”?
豆瓜爹故意卖了一个关子,答非所问地说:“我先给漏斗子把马还了,回来后再慢慢告诉你”。
岂知漏斗子在身后调侃道:“我早都来了,看你‘俩口子’”正谝得热火,不敢打扰”。
水上漂捂着脸回屋去了,豆瓜爹尴尬地站着,不知如何是好。倒是漏斗子显得释然:“怪不得你老婆到仙姑庵出家,原来你老家伙跟儿子媳妇也有一腿”。
豆瓜爹索性老脸一抹,有点不管不顾:“扳倒尻子齐数,谁家锅底没黑?你漏斗子也莫谝嘴”!
漏斗子是个灵醒人,他知道这样的事情怎样处理,立马改口说道:“咱啥都没看到,啥都没听到,你们哪怕死了埋到一起,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把马牵回去了,免得你再跑一回腿”。
山村的土路上传来了漏斗子那破锣嗓子吼出来的酸曲:
“歪嘴和尚瞎念经,
驴日骡子白费工,
墙上画的猫日狗(不像画‘话’),
地上跑着两条腿的猪(暗喻豆瓜爹)”……
豆瓜爹听见了,嗓子辣辣地,喉咙里泛上来一股酸水,他知道漏斗子那个人肚子里藏不住话,可是这穷乡僻壤谁能管得住谁?你漏斗子四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一幢院子里住着六个婆姨,黑地里还不是想日谁就日谁?
屋子里水上漂甜甜地叫着:“爹,回屋吃饭吧,你饿了一天了,咱过咱的日子,犯不上跟别人上计较”。
豆瓜爹回屋,看屋子里罩满水蒸气,豆油灯在水蒸气的掩映下泛着虚光,他看那水上漂就像天上下来的仙女。路上刚刚抽过大烟,这阵子那种劲头还没有过去,腿中间的棒棒子顶着裤裆,有种破土而出的欲望。老家伙嘿嘿笑着,一张老脸蹭到儿子媳妇的嫩脸上,水上漂也不躲藏,她十四岁被老爹爹还赌债破了身子,这辈子什么男人都见过,女人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还顾什么贞操!面前的老男人是她唯一的依靠,为了取得老家伙的欢心,水上漂竟然把舌头伸进公爹的嘴里头。
妈吔,这是什么滋味,那种感觉豆瓜爹一辈子没有。他虽然睡过几个女人,可是嘬女人的口条(舌头)还是头一回,炕上孩子屙下了,黄橙橙的稀屎抓了一手,水上漂全然不顾,仰躺在炕沿上,迎接着老公爹一次次猛烈的进攻,老家伙越战越勇,恨不能整个人都钻进那窟窿里头,水上漂娇喘地低吟着:“哎呀呀爹呀,你这家伙比豆瓜的还粗”!
老家伙一边大力扇摆一边气喘吁吁地说:“甭叫爹,叫爹爹就羞得弄不成”。
水上漂偏叫爹:“爹呀,你日到娃的心上了,爹呀,娃这心里跟鸡毛扫一样,哎呀呀娃受活得不行咧,爹呀,从今后娃这身子就归你,你怎样受活就怎样日,饭凉了,爹饿了一天,咱吃了饭再日”……
炕墙上的麻油灯慢慢地暗下去了,豆瓜爹终于一朴塌坐在地上,像老牛那样大声喘着粗气。水上漂给灯里添满油,灯又重新亮了起来,这才顾得上照看孩子,孩子在炕上滚着,稀屎糊了一脸一身。
豆瓜爹扶着炕沿站起来,浑身已经没有了一点点力气,可是嘴上仍然在说:“娃呀,有你这样孝顺的媳妇,爹明早起来死了都不后悔”。
水上漂一边给娃擦屎一边说:“这人活一生就那么回事,千万不要苦了自己,爹,你先歇会儿,等我给娃把屎擦净了,再给你热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