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桌子,一角摆了部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正在放节目。正中间是火塘,也就是挖了个浅坑,四周用石条围成四方形,中间烧着一堆炭火,在炭火上方的屋顶上,则挂着满满的腊肉之类的东西。
屋里围着火塘坐着十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正在那里盯着电视在看,看到冯支书带着苏望两人进来,连忙站起身来,纷纷告辞离开,最后只剩下六个人。
“这是我堂客,这是我大儿子,这是我大儿媳妇,这是二儿子和二儿媳,这是我孙女。”冯支书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镇上的苏副镇长,以后就负责我们岩头垄村这一片了。二伢,你去叫杨村长来。老婆子,你赶紧给苏镇长和周干事煮鸡蛋去。苏镇长,快点坐,烤烤火,山里比镇上冷多了。”
苏望先给冯支书、他的大儿子以及周文兴递过去烟,微笑着对冯支书道:“冯支书,那就要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镇领导到我家来,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说罢,冯支书用火钳夹起一块火炭,把烟点上,然后伸给苏望。
苏望坐到冯支书搬来的凳子上,就着递过来的炭火把烟点上,吸了一口道:“冯支书,我一路看过来,这边的春耕还没准备呀。”
“是的苏镇长,山里比外面冷,观音庙那边现在准备春耕了,我们这还在猫冬,还得过上半个多月,才开始春耕。”
苏望坦然地笑了笑:“冯支书,我这次来就是了解这些情况的。我虽然生在农村,但是对田间农活却是一窍不通,所以才要下来好好看看,要不然坐在办公室里只会瞎指挥了。”
“呵呵,领导就应该干领导的事,这些田间农活没有必要弄得那么清楚。”冯支书憨憨地笑道。
“冯支书,话不能这么说,乡镇干部是最基层的干部,如果连田间农活都搞不懂,那就是不称职了。再说我是负责农业技术这一块,更要把这一块弄懂,只有到田间了解了实际情况,我才好去向农技站的技术员请教,要不然就是纸上谈兵,一头雾水。”
“看得出苏镇长是干实事的人,”冯支书吸了一口烟,话刚说完,却是猛地咳嗽起来,一直咳得满脸通红。
“冯支书,没事吧?”
“没事,气管炎,老毛病了。”顺过气来的冯支书又吸了一口烟,摇着头答道。
“我爷爷和父亲也是多年的老支气管炎,可就是放不下手里的那根烟。冯支书,既然有支气管炎,这烟能少抽就少一点。我也是这样劝我爷爷和父亲,年纪大了,身上的零件不好用了,不如好好养养身体,享受一下儿孙的福。”
“是啊,年纪大了,该享受一下儿孙的福。”冯支书看了一眼苏望,狠吸一口,这才把就快燃到过滤嘴的烟掐灭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苏镇长,你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啊。”说着,一个三十多来岁的壮汉走了进来,他的身材很魁梧,一进门几乎遮住了大半的光线。
苏望站起身来,与来人握了握手,冯支书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们岩头垄村委会主任杨光亮。”
“杨村长你好,这次给你和冯支书添麻烦了。”[]匡政之路46
“苏镇长,领导下来视察,怎么能说是给我们添麻烦呢?我们盼都盼不来啊。”
几个人围着火塘又坐了下来,这时冯支书的堂客和大儿媳妇端来了两碗煮鸡蛋。
“苏镇长,周干事,赶了一上午的路,垫垫肚子吧。”冯支书在一旁说道。
苏望知道这是当地招待贵客的风俗,如果不吃反而是对主人家的不尊重,也不矫情,当即便接了过来:“冯支书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三十里山路,走了两个多小时,的确累人。”
苏望呼噜呼噜吃了几口,然后抬起头对冯支书堂客道:“大娘,这是自家产的鸡蛋吧,真的很香啊。”
“苏镇长,好吃就多吃几个。”冯支书堂客在一边笑着说道。
“够了,够了,大娘,我还要留着肚子吃中饭,好好尝尝你的手艺。”
冯支书堂客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什么手艺,山里人随便做的饭菜,苏镇长不嫌弃就好了。”
“大娘,就是这山里家常菜吃起来才有味道,什么鸡鸭鱼肉,我在城里和镇上都吃腻了。大娘,你们平日里怎么做我就吃什么,你可千万不要加菜,要不然我下次可不敢来你家了。”
“瞧苏镇长你说的,我这就准备去,你和杨村长还有我家老馆子聊着。”
吃完后,苏望从背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和笔,详细地询问起岩头垄村有多少水田,多少旱地,水田一般种哪两季,都是什么时候开始耕种,什么时候收割,平均亩产多少,旱地主要种什么,分别亩产多少。岩头水库一般会出产多少鱼,有没有进行人工养殖。除此之外还有其它什么收入,如木材、山货等等,能给村民们带来多少收入。
苏望问得非常仔细,经常问得冯支书和杨村长要想一会才答得上答案。接着苏望又问岩头垄村是否有青壮出去打工,一般都是去哪里打工,麻水镇上,义陵县城还是更远?有多少适龄学生,是不是都上学了,岩头垄的小学有几个老师,中学生又有多少。
一直问到中饭准备齐整,这才告一段落,冯支书和杨村长也各自暗暗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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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曾上周拼了老命,这周该歇口气了,恢复正常,可能会一天两更,但一天一更是必须保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