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正被回忆折磨导致实力骤减,众妖真的把他当成神灵看待,甚至不敢直接盯着他。
慕行秋没有被假象所迷惑,这天中午他对杨清音说:“我用了一点幻术,虽然没看到具体的想法,但是我猜一到舍身国这群妖族就会翻脸,把咱们当成俘虏而不是同行者献出去。”
“从这里到舍身国差不多需要一个月,你最好在这段时间里完成度劫,咱们的队伍里尽是累赘,我可没办法全都保护到。”
“我会尽力。”慕行秋随即正色道:“还有,提防高伏威。”
“嗯?”杨清音对高伏威的印象正处在最佳阶段,看不出他有什么危害。
“高伏威的表现有些怪异,他胆子没这么大,我觉得他被去除的记忆不只是那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全都想起来,突然间成为咱们的敌人。”
杨清音寻思了一会,“他和宋小姐的记忆若是真的,等他背叛的时候我或许可以放他一马,否则的话,他死定了。”
“呵呵,最好留他半条命,我还要通过他找出龙宾会的那些换魂者呢。对了,我想咱们可以每天抽出一段时间单独相处,我能巩固情劫,你也能尽快将情劫引出来。”
“可以,反正每天晚上都要扎营休息,就定在……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吧。”
“好。”两人并肩默默地走了一会,身前身后的妖族都离得远远的,小蒿和秃子陪着跳蚤和左流英,没人过来干扰,慕行秋觉得有些话必须得说。
“谢谢你。”
“谢我什么?”
“我原以为斩缘度劫会非常困难,可是有你帮忙,我觉得简单多了。”
杨清音笑了两声,“我是道门杨家的子孙,斩缘这种事从小就耳濡目染,当然比你要在行一些,我只是不太了解结缘的具体方式而已,他们都不愿意对我说,连我的父母也不例外。”
杨清音看上去很高兴,讲了不少庞山道士斩缘度劫的故事,情节都很简单,也非常相似,她却说得津津有味,“我姑姑杨宝贞和申准结缘上百年而不肯斩缘,曾经是庞山的大笑话,那时我还没有出生,但是听说他们两个一度想要隐居来着。后来他们冒险修行,居然升到了星落境界,轰动九大道统,再也不受别人笑话了,他们这才留在老祖峰。可他们不满足,总想生出第二个左流英,结果生出来的却是申庚。”
慕行秋静静地听着,忽然觉得道士是可悲的一群人,而最可悲的是,他自己也不得不如此,以保证修行能够继续,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在未来的战争中取到一点优势。
他倒真想知道魔族的随心所欲是什么样子,以他现在的感受,一个人无论拥有多大的力量,都不可能自由自在,力量本身就是独断专行的代表,想追求力量就必须心无旁骛,哪里还能逍遥自在?
从这一晚开始,两人每天夜里都花一个时辰单独相处,慕行秋造出的幻境越来越纯熟,能够挡住外面的目光,却不会再随意扩张。每到最后,幻境都会转到孤危的城楼上,慕行秋必须忍受这段记忆所带来的痛苦,并且在接下来的一天里加以巩固强化。
他的身体越来越弱,内丹经常失控,忽快忽慢地旋转,他的念心幻术逐渐下降,二十天之后,他只能勉强施展出第五层幻术。
当着舍身国妖族和高伏威的面,慕行秋巧妙地掩饰自己的变弱,偶尔还会当众施展一下幻术,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这就够了,冰魁正在占据大片领土布置斗转星移阵,慕行秋实在不想打一场无意义的战斗。
离舍身国越来越近,无尽的冬季终于显露出颓势,荒野中有了泥土,路边甚至能看见丝丝绿意,这是真正的花草,比艳丽的幻境更能沁人心脾。
从战魔山出发的第二十三天夜里,慕行秋觉得自己可以斩缘了,起码值得尝试一下。
记忆中的芳芳没有让他感到厌倦或者疲惫,可慕行秋却觉得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了,道士不能遗忘,不能像高伏威一样用纵欲压制情感,只能勇敢地转过身,直面如影随形的痛苦记忆,直到心如平镜,不为所动。
可杨清音仍然没有引出情劫的迹象,但她很高兴,催促慕行秋尽快尝试斩缘,“咱们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度劫之后也不会马上开始重新修行,还来得及帮我度劫。离舍身国不远了,你必须恢复实力,只凭我自己可打不过这么多妖族,有洗剑池水也不行。”
于是这天夜里月至中天的时候,慕行秋尝试斩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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